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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众人有些将信将疑,最后还是接受了戴平安的说法。
戴平安说的有理有据,比起成天喝的浑浑噩噩,连祈祷都干脆不作了的斯旺森神父不知道强了多少。说不清楚从何时起,达奇对斯旺森神父不再那么客气,他在营地里的地位自然也一落千丈,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没人听了。
戴平安原本也想把带病进来的黑锅扣在斯旺森神父身上,奈何众人心里有了更好的对象。发烧咳嗽谁都免不了的,但架不住有人嘴臭得罪了营地一大半的人,再加上他此时又不在营地,无法辩解的迈卡·贝尔自然成为人们心中背锅的不二人选。
之后戴平安又说了一些增强身体抵抗和免疫的法子,无非是一些喝热水,戒烟戒酒的老生常谈,但有没有人听进去,他就管不着了。人家为了压压惊,喝两口酒,抽两根烟,也属于正常的情绪发泄,谁又能管的着。
事情得到“圆满”的解决。
帮派的大部分人收拾东西,离开新汉诺威,去东边的莱莫恩州搭建新的营地。留下亚瑟几个人把玛丽带到唐斯牧场修养身体。
这样的处理方式达奇和何西亚都很满意,不用夹在亚瑟和苏珊之间为难,帮派的战力和非战斗的人员的矛盾也得到轻松化解。更重要的是,戴平安与何西亚这次圣丹尼斯之行,为帮派带回大量的财物,哪怕帮派重新找地方搬家,日子也不再像以前窘迫。
这也是达奇和帮派众人更愿意选择相信戴平安,而不是神父的重要原因。
至于迈卡,一个就知道喝酒惹事,到现在还下落不明的人,谁在乎。
至于真相如何?呵,谁能说得清真相,谁又在乎真相,一点价值都没有。
很快,一辆辆大篷车打包好范德林帮的营地离开了马掌望台。而亚瑟也带着唐斯夫人,阿奇还有昏迷不醒的玛丽·灵顿回到了唐斯牧场。
后面跟着两个人,莎迪·阿德勒是为了报答亚瑟的救命之恩和戴平安的报仇之恩,再加上在帮派营地待着没意思,才选择留下来照顾玛丽·灵顿。
有意思的是,当莎迪掏出两颗奥德里斯科帮的人头时,唐斯夫人直接被吓得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她对戴平安的责骂少了许多,但不管怎么劝,就是不允许会砍人头的刽子手戴平安住进自己的房子。
至于戴平安,留下来的理由是有人不希望玛丽·灵顿就这么死去,听得亚瑟是一头雾水。
就这样,戴平安和亚瑟住进了唐斯牧场的马棚里。条件是有点艰苦,但他却睡得十分安稳,至少在睡着的时候,不用担心身边的人算计自己。
玛丽住到房间里,白天亚瑟照顾,晚上莎迪看着,他俩按照戴平安的建议,给玛丽喝了不少西洋参炖红糖水,当天晚上人就清醒了。不过玛丽虽然不再昏迷,但病情并没有太多的好转,高烧不退,浑身无力,一阵阵的咳嗽听的亚瑟心都碎了。
唐斯牧场山脚下,无人的达科塔河边,
亚瑟把修复好的武器交给了戴平安。
“你的枪我都修好了,特别是那两把改装过的毛瑟手枪,跟新的一样。但是那把袖剑我无能为力,其中的机关太精密,不用暴力我根本拆不开,我相信也没有人能拆开他。”
“谢了,放心,会有人能拆开的。”
戴平安装好身上的武器,损坏的袖剑也装到了右臂上,虽然不能使用,但当一个护臂来使,还是没问题的。这时戴平安才发现,身边的亚瑟并没有离开,他皱了皱眉头。
“玛丽又咳血了?”
“是的,今天是第二次,她很难受。附近的人参越来越少,光是红糖水,我担心……”亚瑟压抑着内心的焦急:“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帮派的医生斯旺森神父根本靠不住,瓦伦丁的医生谢曼·麦金尼的尸体,听说就是从他们脚下站着的地方扔进达科塔河的。最重要的是,无论是谁,都说玛丽的病已经无药可医,所以如今的戴平安,就是亚瑟的全部希望。
“放心,玛丽会没事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现在我需要等一些消息,消息到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办。对了,我想问一个问题,你留在玛丽这里,帮派那边你不担心么?”
“你们上次带回来的钱,足够帮派生活一段时间,现在玛丽这个样子,她更需要我。”亚瑟一字一句,回答的很认真,看来这个问题也他已经考虑过很多次。
“好了,我就是随口一问,别那么在意。你可以去唐斯牧场南边的河对岸看一看,那边的林子里还有不少人参。”
亚瑟立即骑马去找人参了,几天下来,亚瑟把附近的林子挖的千疮百孔,才堪堪吊住了玛丽·灵顿的一条命。
其实对亚瑟·摩根来说,玛丽和帮派,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就像很多的父母那样,他们更关心的孩子不是能出人头地的强者,而是吃喝不上,日子过不下去的弱者。
这也是亚瑟最痛苦的地方,玛丽和帮派在他心中占据同样重要的位置。但是,没有他,玛丽依然可以嫁个好人家,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可作为帮派的第一战力,离了他,范德林帮很多事情会变得很麻烦,甚至有被覆灭的风险。
玛丽是他的爱人,范德林帮是他的家人,和爱人相比,家人更离不开他,所以他只能放弃自己的爱情,选择亲情,这就叫造化弄人。
唉,
多情自古空余恨,
此恨绵绵无绝期!
戴平安叹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阵,他才面向滚滚的河流,掏出一枚价值一美分的硬币。
拇指一弹,硬币“呯”的一声飞向天空,湛蓝的天空中,银光闪闪的硬币很是显眼。
戴平安深吸一口气,
无形的火焰开始燃烧,
血色的视野再次出现,
他,开启了死眼!
一切都慢了下来,硬币仿佛挂在了空中,
“呯!”
子弹精准的击中了硬币,可下一刻,戴平安就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黑色的血液止不住的从鼻孔里涌出来,直到整张手帕被浸透,才慢慢停止。
戴平安已经胡吃海塞好几天,身体也已经完全恢复,但流鼻血的毛病却像后遗症一样死死的缠着他。只要他一开死眼,鼻血就止不住,如果此时不停下,紧跟着的就是能把他脑袋炸开的剧烈头疼。
难道是在地下酒吧用的太多,伤到了根本?
戴平安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当然,死里逃生一回,他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他的耳朵现在就灵得很。
松开手,湿透的手帕掉进了河里,他又掏出一块把脸上清理干净,等这块也顺着水流消失不见,后面的山口才出现阿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