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种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透出人性的目光。
它似乎听懂了项少龙说的话,又好像什么也不了解。
不过它再也没有保持像刚才那样的动作,而是站在原地僵立了好一会,这才重新扛起那一袋垃圾,从项少龙身边走过,晃晃悠悠的开始,慢慢上楼。
这头进化的异种,已经拥有与人类相似的智慧。
但是毫无疑问,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阿财已经表现出对死亡的恐惧,也知道手枪和子弹的威力。
他多少应该能够听懂,项少龙话里想要表达的意思。
任何人都没有想到,这么快,世界上居然就多了一个人类的近亲,拥有智慧的异种。
它们可不是游荡在荒野上,只残留着最基本进食欲望的行尸走肉。
而是拥有与人类相似外观,懂得情绪变化,会思维,拥有一定语言能力的智慧生命体。
就目前来看它们的战斗能力似乎很弱,却可以居住在遍布变异兽的废墟当中生活。
这的确是非常难以解释,甚至根本无法让人理解的事情。
楼梯已经破旧不堪,踩上去,从鞋底传来一阵冰冷、坚硬。
让他不由得想起,那些插在坟
前的墓碑。
楼上,是一条狭长的走廊。
光线从房屋的裂缝与窗户里照射进来,在幽深的阴暗中,显出一股颇为神秘的气氛。
两个人形生物,确切地说应该是两头异种,就站在梯道旁边。
它们默默注视着从下面慢慢走来的阿财,无法判断目光真实意义的灰白双眼,也更多关注着紧跟其后的项少龙。
毫无疑问,这两头异种是女人。
因为她们都穿着破破烂烂的裙子,而且女性的特征虽然干瘪,但是依旧能看得出来和男性不一样。
“佬破……”
阿财指着那两个女人,虽然发音不标准,但是完整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看了看站在楼道旁边的女异种,项少龙只是默默点了点头,跟随着前面引路的阿财,走进侧面的房间。
这大概是旧时代的某个公司办公室。
带有隔板的木桌,被堆积在墙角。
中间空出来的地面上,铺有一层从外面采集来的松软枯叶。
没有锅碗瓢盆,也没有灶火油柴,除了几块应该是当作桌凳使用的木板,就只有悬挂在墙上不知道是从哪里收集到的破烂刀具。
以及胡乱堆在旁边,表面发霉、变形,
已经无法穿用的衣服和鞋子。
两个女人在地上坐下的时候,项少龙清楚地看见,从她们破烂的裙角边缘,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锋利刀刃。
可以想象如果换作是自己走在前面,站在楼梯上的她们,会从隐蔽位置猛扑过来。
除了已经进化成锋利刀刃的左手,捏握刀子的右手,同样具有杀伤力。
偷偷看了项少龙一眼,确定他没有露出敌意或者杀意,阿财僵硬枯皱的脸上,终于渐渐放缓。
他解开口袋上的绳子,把一对可以食用的垃圾倾倒在地板上。
从中捡起一块体积最大的黑乎乎东西,握在手里,仔细擦了擦表面的泥灰。
然后,他恭敬地递到项少龙面前。
项少龙并没有接,而是用冰冷的语气说:“你,还有她们,现在就吃给我看。”
看得出来,阿财很难理解项少龙的命令。
这是他唯一的食物,也是最珍贵的。
他们觉得自己必须进食,对方却不接受自己好意,而且要看着他们吃。
傻乎乎的阿财,直接抓起那些烂泥样的东西塞进嘴里,用牙齿啃。
阿财一家的咬肌仍然保持足够的力量,牙齿非常锋利,类似犬齿形状的
存在。
如果按照旧时代的生物学进行判断,他们根本就是活脱脱的肉食动物。
项少龙默默观察着面前这几个异种。
不需要咀嚼,直接用牙齿将那些东西吞咽下肚。
更不用说什么调料,对于它们显然没有这个概念。
然而,在那双灰色的眼睛背后,却闪烁着充满幸福感的饱足。
这时,项少龙从身上摸出一块压缩饼干。
当着异种的面,撕开表面封皮,把散发着淡淡香气的饼干递到阿财面前,仍然用冷硬的语气命令道:“吃。”
阿财有些迟疑,翻来覆去仔细端详着饼干。
旁边的两个女人也围拢过来,用好奇的目光来回打量着。
显然,此前他们从未接触过这样的食物。
就连站在一边旁观的项少龙,也突然萌生出原始人得到宝贝的错觉。
过了近五分钟,阿财终于抬起头,用不解和垂询的目光望着项少龙。
“这是食物。可以吃。”
说话的同时,项少龙抬起双手,做了一个吃的动作。
这显然在一定程度上打消了阿财的戒心。
他颇为警惕地看了看饼干,犹豫片刻,才慢慢凑近嘴,用鼻孔嗅了嗅,然后小心翼翼地张
开嘴,用尖利的牙齿从表面刮下指甲大小的一块。
然而,这家伙并没有欢呼雀跃,而是吃得很勉强,脸上的表情也非常古怪。
仿佛是个被逼迫喝下中药的孩子,不自觉地露出愁眉苦脸的样子。
他甚至在偷偷观察着项少龙,不敢反抗这个强大的威胁。
看来这些异种,已经习惯了真正的垃圾食物。
事实上,项少龙也没有太大兴趣继续看下去。
他不知道这座废墟里,究竟还有多少像阿财一家的异种。
也许他们是硕果仅存的唯一,也可能有成千上万自己所不知道的庞大群体。
但这并不重要。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一种生物,就已经足够。
项少龙用清晰而且命令的语气说:“现在,跟我离开这儿,你们三个一起。”
“去……去哪里……”
阿财一边下意识地问,他伸手挡住项少龙,似乎是要保护身边的女人。
旁边的两个女人,身体转向项少龙,灰色的眼睛里,透出哀伤与恳求:“求你……”
“这里不是你们能呆的地方。”
项少龙丝毫不为所动,直用充满威胁与狰狞的口气低喝:“现在就走,我没有时间,也没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