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下午时分,萧九漾和傅尘谙谁也不比谁,二人不相上下。不过最令傅尘谙能够吹嘘一阵子的,还是他猎得的那只褐马鸡。
走在返程的路上,傅尘谙一直将自己的那只鸡提在笼子里在萧九漾眼前晃悠,显摆着,并有意无意的嘲笑萧九漾只有一些难看的野鸡。
就算他猎得的再多,也终究土鸡比不了凤凰。
褐马鸡生性好斗,经常被那些文人墨客用来象征勇敢坚毅和保家卫国的品质,在历朝历代,也是被授予“吉祥物”的称号,也被誉为“东方神鸟”。
其耳羽成束状,并向后延长和突出于头颈之上,形状像一对角,下背、腰、尾上覆羽和尾羽银白色,尾羽末端黑而具金属紫蓝色光泽,以及眼边的那抹艳红,更是为其增添一种高贵与神秘。
众人皆知褐马鸡的稀有度,都悄悄下注压傅世子胜。傅尘谙也觉得自己这次稳赢萧九漾,在自己头上压了十多年的太子殿下,这次终于要跌落神坛,湮灭那不败神话,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
萧九漾笑的不屑,就让他先开心开心吧,失败者最大的失败往往就是在于自己的盲目自信,永远不要以为你赢了。
萧九漾爱好涉猎广泛,暗地里,他一直在培养一只捕猎能手,这是众人所不知的。他最大的杀手锏——那只海东青,历代皇室的“名宠”。
得到萧九漾的命令,奴才们这才把那用布遮掩了一路的铁笼打开,随着萧九漾的一声哨起,那只“漂亮”的海东青稳稳的落到萧九漾的小臂上。
“不是,萧九漾!兄弟跟你心连心,你跟兄弟玩脑筋,你真下贱啊!”傅尘谙自知这捕猎能手海东青的厉害,气急败坏的怒斥萧九漾这小人之道。
“哼,君子?战场之上要赢,还不是用尽小人卑劣的手段?”萧九漾冷笑一声,认为傅尘谙思想还是太孩子气,成不了大事,“阿稳,去!”
说罢,那只海东青展翼而起,以惊人的速度冲上九霄。
裴卿叙二人也在往林深处走去,路上箫非喻讲起了自己哥哥与傅尘谙年年春猎都打赌比试的事儿。虽然世子一次都没赢过,但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天天和哥哥赌。
箫非喻嗤笑一声,他突然想起去年世子输得快把自己搭进去卖艺还赌债了。傅尘谙很要强,尽管每次事实都明摆着萧九漾更胜一筹,但他也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俩的事儿也总逗得母后开心。
气氛被箫非喻烘托到这儿,裴卿叙也忍不住好奇心,问道,“那世子今年和太子的赌注是什么?”
“这个…”箫非喻想了想,看看四下没人,在裴卿叙耳边悄悄的告诉了他。二人都不禁一笑,愈发期待今晚兑现赌约的时候了。
不远处的草丛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箫非喻内心暗喜,这么快又有小兔儿送上门了?可以和漂亮哥哥一人怀了一只小兔了。
裴卿叙看到后面蠕动着暗色,暗道不妙。不等他拦着,箫非喻就迫不及待的扒拉开了草丛,“漂亮哥哥,又有傻兔冒出…”
话未毕,箫非喻定睛一看,差点吓得半死,大声哭喊起来,“救命啊——”
裴卿叙一介书生,没有习武之人敏锐的反应力,等他把箫非喻拉到身后时,那蛇已经跳起缠上了他的胳膊!
箫非喻吓坏了,跌坐在地,眼泪止不住的流,他不知道他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怎么才救漂亮哥哥。出于小孩子的本能反应,他一直哭喊着,喊着有没有人,试图引起有在附近人的注意。
书上说,打蛇打七寸。可到了实战,就算裴卿叙有着过硬的心理素质,但看着那黑蛇伸着舌头就离自己的脸不到半米的距离,心里难免泛起嘀咕。
一人一蛇僵持片刻,终于让裴卿叙抓住空挡,不带丝毫犹豫手起刀落,那蛇被利刃劈成两截,掉在地上的尾部还在奋力的蠕动着。
可就在那刀刃碰上黑蛇的同时,那蛇也觉得命不久矣,铆足了劲一口咬在裴卿叙的小臂上,留下两个鲜红的血点。裴卿叙吃痛,但还不能放松。
虽然蛇被“腰斩”了,但是它的反射神经并没有完全死亡,即使如此,好一段时间它也是可以动,可以伤人的。裴卿叙大口呼吸着,对准地上蠕动的蛇头,狠狠地一剑将它钉死在地上。
“漂亮哥哥,漂亮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箫非喻眼泪止不住的流,他自责因为自己的鲁莽害了他,自己还什么都干不了。
也许哥哥说的没错,他就是个拖油瓶。越想,他心里越难受,哭的越大声了。
傅尘谙和萧九漾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准备过来看看怎么回事。一过来看到满地狼藉的“战场”,萧九漾心里就知道什么事儿了。
又从箫非喻口中得知裴卿叙被蛇咬了,看了看捂着胳膊脸上没有血色的裴卿叙,又低头瞥了一眼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心中百感交集,皱紧了眉。
看着萧九漾朝自己走来,箫非喻吓得双目紧闭,他以为哥哥又要收拾他了。不过好在萧九漾先去看裴卿叙的伤势了。
“我看看,疼吗?”萧九漾拨开裴卿叙的衣袖,目光灼热的落在那两个血点上。
“太子殿下…”裴卿叙有点受宠若惊,在上林苑外见到的他可不像这么多情,那可是一张能冻死人冷脸。
“还好,伤的不重,这条蛇毒性不大,毒素只会让神经有点麻痹…”萧九漾道,“我帮你把毒吸出来。”
什么?
“哎…太子殿下…”裴卿叙简直难以置信,这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啊?自己几辈子修的的福分能让太子殿下给自己吸毒?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呦,六皇子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呢。”
傅尘谙的大手揉了揉箫非喻的脑袋,嘲笑箫非喻还是这么胆小。
箫非喻很不喜欢这个世子,因为他总是爱和自己开玩笑,嘲笑自己。他抹了一把眼泪,“要你管,傅老输!”
“嘿!你这屁孩子,小小年纪不学好,整天跟谁学的这些东西!”傅尘谙有点不高兴,“傅老输”这外号自己也不知道是起源于谁,就是因为自己每次和萧九漾赌没赢过一次才被冠以此名。
“小鬼,这次你哥可不一定能赢我呢,看那边,褐马鸡啊!你知道什么是褐马鸡吗?就内个就内个。”傅尘谙骄傲极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萧九漾那只破鸟还一点收获都没有呢,他觉得这次自己还是有搏一搏的可能的。
一口黑血吐出,萧九漾从身上随手扯了一节布料下来为裴卿叙包扎上,中毒不深,但还是得赶快出去找御医来瞧瞧萧九漾才能放心。
“已经没事了,太子殿下…我…”
裴卿叙话还未说完,就被萧九漾打断,“你就这么喜欢叫‘太子殿下’?裴公子,我还是喜欢你平日里的称呼,这样显得太疏远了。”
“不,太子殿下,起初是鄙人眼拙不识殿下你,先前若有冒犯,还请殿下见谅。”
萧九漾还想要说什么,但介于箫非喻和傅尘谙过来了,也只好作罢,闭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