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掉杀手以后,王浩搭乘出租车来到郊区老汉家。
一间两楼的自建房,外墙没有任何装修,青灰色的水泥与四周鳞次栉比的华丽建筑格格不入。
迎接王浩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面带微笑,热情地伸出双手,紧紧的握住王浩的手。
他心情激动,嘴唇颤颤巍巍地说道:“我们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他拉着王浩的手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没有多少物件,一个二十寸左右的老旧电视,一张木头长条椅子,一个四四方方的桌子,其他的东西也有那么几样,没有华贵的物件。
王浩坐下,长椅和石头一样硬,冰冰凉凉的。王浩的左手轻轻地摸着下颚,沉思几秒钟。
“大可不必那么客气,要是你觉得需要感谢,那么请我吃个饭,你自己做的最好……还有味道好吃些。”
老汉皱巴巴的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仿佛是开得正艳的暗黄粗糙的山菊花。
厨房里老汉正在忙碌,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从卧室朝王浩走来,她的双眼没有焦距,脸上的情绪也不是一个正常人所表现出来的,神情呆滞,就像王浩不是一个大活人。
说不定在她眼里的王浩和一个桌子之类的物件没有什么区别。
王浩看了她一会,叹了口气说道:“也是一个可怜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他的脑袋动了一下,一个人的身影在脑海里面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个不得了的医生,尤其擅长精神疾病的治疗,或许他有办法。
一个电话号码出现在通讯录里面,王浩拨通了电话,铃声响了好半天,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老头的声音。
“喂喂喂,请问你是……”
“老头子,是我,王浩。”
老头沉默了几秒钟,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一年多没有联系我,典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日里也不晓得来看看老头子,说吧,是什么事?老头子别的不会,开肠破肚的倒是有一手。”
老头是著名的外科医生,王浩表现出了十足的尊重。
“这次可不需要开肠破肚,我一个朋友的妻子精神失常,想请你帮忙联系一下这方面的专家。”
老头子开怀大笑,很满意王浩的口吻和语气,“这天下还有你小子请不到的人吗?你说的人我这边就有一个,我和他说一声,下周你带你朋友的妻子来看看情况。”
王浩略微尴尬的掩饰,同时也拍了一个不浅不深的马屁,“在医学界,小子说话的分量可不敢和您老人家相比。”
老汉之前就和王浩说过妻子的情况,当时王浩忙于其他的事,很快把这件事抛之脑后,现在想起来也算有个交代。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老汉的饭菜已经做好,他先是给妻子和王浩盛饭,又给小孩子弄些米糊糊。
做完这些事情以后,才坐下来,他憨厚地笑了笑,粗壮的手指头指了指桌上的七八样菜,“请随便吃点,招待不周,请见谅。”
王浩不是讲究人,撸起袖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吃饭喝酒也是一种乐趣,老汉拿出了几几瓶酒,“虽然不是什么好酒,也收藏了不少年,平时也没有什么贵客,今天你来,我们喝点。”
王浩这家伙拿了一瓶过来,咕嘟咕嘟喝个精光。老汉先是愣住了,接着一阵惊讶。
“小兄弟好酒量,我不如你。”
王浩这家伙喝酒可是生猛,来者不拒,分分钟就喝下了好几瓶。
老汉放下酒杯,叹息道:“自从老婆精神失常以后,我们家就很少有人来,街坊邻居都很友好,我忙的时候,时不时送些吃的过来。”
酒入愁肠,老汉陷入回忆,一些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
“我以前店里生意也特别好,只是遇到了一群地痞流氓以后,他们不仅收取高额的保护费,如果不给就非打即骂。”
他眼泪婆娑,用他粗糙的手擦了擦眼睛,继续讲起他的故事。
“有一次我出去买菜,我的儿子一个人看店,小家伙才上初中,不明白社会险恶,和混混混争执起来,几个混混混将他打死了。”
他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淌,身体略微颤抖,他断断续续的声音颤颤巍巍。
“我可怜的孩子,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他的身体结结实实地挨了无数的拳打脚踢,他的头部受到重创,是那些混账用店里的擀面杖打的,他的后脑勺破个大洞,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衣服和地板。他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他那天穿着白色的校服,染成了一片片的鲜红色,他就趴在地上,远远地看上去像一幅血腥的油画。”
他的眼睛已经肿起一个大包,胸口起起伏伏,他一口气喝下一杯酒。眼神变得锋利而冰冷,像失去孩子的野兽,声音低吼。
“这些人渣……当我回到店里的时候,警察里里外外拉起警戒线,我以为隔壁发生了事情。我走近一些才知道有人死了,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是我的孩子,心中十分慌乱。我就告诉他们这里是我的店,他们放我进去。”
老汉几乎快说不下去,他几度哽咽,声音悲壮凄凉。
“我进店就看到了我的孩子,他死了,我不敢相信,早上孩子还活泼乱跑……他的躯体是那么冷,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我知道他永远离开我,永远……我抱着他的身体坐在地上哭泣,我哭的一定很难看,哈哈哈哈……”
他又喝了一杯酒,王浩抬手制止。
“让我喝点,我很久没有喝酒,很久……他的母亲刚刚生产不久,她疯了。她听到孩子的噩耗就疯了,医生说她几乎不会恢复,或许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情。背负着孩子的生命继续生存,对于脆弱敏感的她就是每天都在接受酷刑。”
老汉说着说着身体滑到了桌子底下,女人的精神不正常,可手脚没有毛病,她和王浩把老汉放到床上,然后拉了被子盖在老汉身上。
她似乎感受到了丈夫的情绪,嘴角撇向下,手抚摸着丈夫的脸庞,一只眼睛流下眼泪。
王浩留下一张纸条和一沓现金后离开了。字条上留有医生的电话,还有几句交代,他相信老汉能明白他的意思。
许州湖畔一个酒店里面,一个穿西装的大汉眼神伶俐,“暗夜,将许州钉子拔除干净,铲除一切暗杀浩儿的势力。找到浩儿,切记保护好他的安全。”
许州地下世界,一时间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