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柳山被屠氏打出来的惧怕瞬间苏醒,吓得他不再管自己身上还疼呢,一轱辘爬起来就朝着门口跑去。
一边跑一边喊:“别锁门,不准锁门!季如意我告诉你,你要是今天敢锁门,回头我一定跟你没完。”
一门之隔而已,柳山的话,季如意跟谢大牛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但是他们都没有什么反应,选择性地忽视之后,两个人将被砸坏的门锁换掉,重新拿了一把,落锁之后,就携手扭头就朝着家里走去。
经过这么一折腾,等到季如意跟谢大牛再次回去的时候,三个孩子都已经在两个房间里面睡熟了。
季如意没有再去打扰谢云姝,因为手被谢大牛牵着,她也没有挣开谢大牛,自然而然地就跟着他回了房。
两人脱了外裳,相继歇息,顶着名正言顺的夫妻名头,历时这么长的时间,终于躺在了一张炕上。
可惜的是就是,刚才发生了那样的糟心事儿,现在虽然机会难得,却是什么旖旎的心情都没有了。
季如意眨巴着眼睛,盯着头顶的幔帐看。可惜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她干脆又闭上了眼睛。
身边的谢大牛,同样是睡不着。
察觉到季如意的呼吸并不是很均匀,他便握紧了她的手。
“娘子在想什么?不困吗?”
“困,但是睡不着。”
谢大牛问,季如意也就如实答。
说完,她稍稍侧了下身子,面对着谢大牛的侧脸,又道:“我在想,你今天打了柳山,回头我们怕是又要不得安宁了。”
不管是柳婆子,还是屠氏,都是不好惹的泼辣女人,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安生日子,眼见着或许就又要没了,季如意心里堵得慌。
让她更堵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儿。
“柳山虽然毁了菜,但是我刚才留心看了,损失最严重的,还是我们的辣椒田。他似乎是有备而来。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泄露的口风,对我们家的事儿,倒是关心的很。”
事实上,已经不单单只是关心了。
当初那些村妇们传谣言的时候,可是十足的恶毒。
听着自家娘子的这番讽刺,谢大牛笑了笑,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娘子怎么突然对我没信心了?你且安心,我自有主意。至于是谁总是给我们下绊子,迟早都会知道的。”
因为屋里没有点灯,光线稍微有些暗,所以谢大牛说话时候的表情,季如意是看不清楚的。
只觉着,他的声音,有点冷。
昨晚睡的比较晚,第二天早晨起的自然也就迟了。
事实上,季如意是被一阵十分剧烈的砸门声吵醒的。
伴随着的,还有屠氏格外洪亮的大嗓门儿。
“季如意你给我出来,你把我家相公藏哪儿去了?你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
季如意:……
真是,这一个两个的还卖还骂她骂上瘾了?当真觉着,她是喜欢那些称呼呢?
阻止了谢大牛为自己出头,打发着他去看孩子们,季如意自己挽起袖子,就去打开了院门。
门扇刚开了一个缝隙的时候,外头的屠氏便直接冲了进来,作势就要往里闯,口中还直嚷嚷着:“我家相公在哪里?柳山你个死鬼,还不赶紧给老娘滚出来!”
见状,季如意冷笑一声,也没客气,直接抽出了门栓横在了屠氏跟前,冷着眼道:“真是好笑了,你相公不见了,你应该去他会去的地方找,来我们家做什么?我们两家明明相隔这么远,就算是半夜睡不着起来遛弯子,也溜不过来啊。你凭什么说他就在我们家?”
一听这话,屠氏才顿住了脚步。
她颇为忌惮地扫了一眼季如意手中的门栓,小幅度后退了两步,才瞪着一双细小的眼,质问道:“那你敢说,你没有见过我家相公吗?”
季如意的彪悍,现在是大石村人尽皆知的。纵然屠氏再泼辣,也还是难免有些担心,万一对方真的一棍子下来怎么办。
听着她的虚张声势的质问声,季如意却只是想笑。
“见过,怎么没见过啊?”
勾唇嘲讽,季如意如意不卑不亢道:“好说大家都是一个村上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我怎么没见过他?而且他跟我们家还有过不少恩怨呢,你别忘了,你们能成亲,可也是因为还有这些恩怨的缘故。怎么?这么快就忘恩负义了?”
季如意这话,可是个十足的软刀子,一下子就让屠氏想起自己曾经嫁不出去,不得不靠着下三滥的手段。才先淫后婚嫁给了柳伤的过往。
脸上登时就觉得臊得慌。
不过当着季如意的面,她又不肯示弱,扁了扁嘴道:“季娘子的好,我自然是记得的,但是我家相公的事儿也重要。你凭什么说没见过他?他昨晚明明……”
“明明什么?”
看屠氏突然反应过来,紧闭上嘴巴的样子,季如意眼睛一厉,上前一步逼近道:“说来,也是奇怪。不如,你倒是跟我仔细说说,你凭什么就能一口咬定柳山人就在我们家。”
大概是因为季如意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太过犀利的缘故,屠氏眼神闪烁,一看就是十分心虚的样子。
唯唯诺诺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干脆一摆手直接胡搅蛮缠道:“反正他就是在你们家,不是在你们家,就是在你们家的菜棚子里,你赶紧把人交出来。”
“菜棚子?”
及时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季如意脸色更冷:“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奇怪了。这好端端的,我跟柳生既无交情,又没有什么生意往来,他跑去我家菜棚子做什么?莫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听到这话,屠氏脸色顿时一僵。
就在她正准备又梗着脖子胡搅蛮缠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姑姑。姑父就是在季如意家的菜棚子里。还受伤了,而且受伤还不轻。”
一听这话,屠氏立马就着急了。
她对柳山厉害归厉害,可始终是他们两口子之间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柳山始终都是都是她的相公,而且还是经过算计才得来的相公,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典型的只准自己欺负,不准别人插手。一听到他受伤,屠氏便再也呆不住,哪里还有心情跟如意在这里扯皮?
直接扭头,她便朝着才进院门的一个小青年吼道:“既然找到你姑父了,为还受了伤,那什么还不赶紧带他去找大夫?”
无缘无故的被她呵斥了一顿,那个小青年也是一脸的委屈。
他暗戳戳的看了季如也好几眼,才诺诺道:“不是我不带姑父出来,是……是菜棚子的门是锁着的。”
“什么?”
一听这话,屠氏再也忍不住,直接便惊叫出声:“这么说,他们把柳山锁在里面了?还锁了整整一晚上?”
见状,季如意笑而不语。
看来,他们家人对柳山昨天晚上的去向,心知肚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