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这之前,谁也没见过那种棚子,被季如意花钱雇去干活的人回来说,她是预备种菜时,还引起了不少的议论。
谁能想到之前还快要饿死的孤儿寡母,如今竟然也有了余钱来折腾这些东西。
这个时代本来就缺少娱乐活动,难得有点稀罕事,村里人自然都八卦起来,季如意的菜棚子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
柳婆子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季如意的大棚已经开始建了。
前些日子,柳山出去一趟,腿上受了伤才回来,她怎么问都不肯说到底是怎么受的伤,这些天只能在家照顾他,以至于消息落后了许多。
自家儿子如今还躺在床上,整日灰头土脸地抱怨她,凭什么那个小蹄子却能过得红红火火?
柳婆子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只能冷着脸去李大夫家里买药,却没想到李大夫一听到她的来意,脸色都黑了下去。
“没有了,治外伤的药和补气血的药都没有了!”想到之前的季如意在自己门前闹的事,李大夫就心里烦的不行,不耐烦地推她:“过几天等新的药炮制出来再来吧!”
“你是大夫,药怎么可能没有了呢?”柳婆子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变了,道:“我家山儿还躺在床上等着换药呢!李大夫,我老婆子又不是不给钱,你还能不给药吗?”
“嫌我不好你倒是去镇上去县里找大夫啊?”李大夫脸色更差了,恶狠狠地道:“有钱也没有用,说了没有药就是没有药!”
柳婆子顿时慌了。
柳山腿上那么大的伤,这几天躺在床上哪儿都去不了,天天哭天喊地的叫疼。
要是没有药,自家儿子落下什么病根可怎么办?
“这可怎么办……李大夫,我家山儿的腿就靠你呢……”柳婆子拉着李大夫不撒手:“我家山儿等不及啊,你可不能不管了……”
“我都跟你说没药了,你再缠着我我能变出来药吗?”李大夫推了她一把,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又转头看着她满脸无奈地说:“柳婶子,不是我不愿意治,是这些药都被那个季娘子给买走了。”
柳婆子一听,惊得声音都变了:“她买那么些药干什么?!她不是在家里折腾什么菜棚子啥的吗?她哪来这么多钱!”
“那我哪知道,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寡妇嘛……”李大夫脸上露出不屑,鄙夷道:“想弄钱豁得出去还是简单的。反正药都被她强买去了,在我家门前闹了好大一场,骂道我寡母身上了,我不得不卖给她。”
说着,他又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道:“不然,柳婶子你去找季如意看看,买两副先用着?等我炮制好了新的,你再给她补上就行了。”
柳婆子没有说话,听到李大夫的话脸上露出点若有所思,眼里满满的都是恶意。
可不是吗?一个小寡妇,长得好看又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想要来钱快,还能干什么?
只要想想,她就浑身兴奋起来。
虽然那次她跟张媒婆撕了起来,可不代表她就不记季如意的仇了。
敢把她儿子伤成那样,她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眼睛微微一转,柳婆子敷衍得应了一声,道:“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揣好自己准备买药的钱,就挪着步子往季如意家所在的位置去了。
李大夫看着她的背影哼笑一声,高高兴兴的关上了门。
季如意跟几个孩子一起去屋子后面不远处的田里看人修建大棚,因为距离不远索性只锁了屋门,院门敞开着。
柳婆子到了之间季家安安静静又空荡的样子,正要往里面冲就一眼就看到了院子后面绿油油的菜地,颜色看着十分惹人喜爱。
尤其是在这个季节,开春没多久,别的菜还没有长到这种程度的时候,就更加喜人了。
没想到季如意那个骚蹄子,倒是还有点儿能耐。孤儿寡母的说不定她男人就是叫他们几个克死的,哪里配得上吃这些?
自家山儿躺在床上,合该吃点新鲜的。
狠狠地唾了一口,柳婆子没有半点儿客气自觉,准备去拔菜,正要抬脚往里走,就听到了“哐嘡”的动静传来。
吓得她没敢再动,定定神顺着声音的来处定眼望去,透过那敞开一条缝的窗户,看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对方身材挺拔,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粗布衣裳,正靠着墙壁,艰难地移动着脚步。
根本没有心情去看对方的长相,只在确认自己不是眼花,下意识一惊之后,柳婆子就成了满心的狂喜。
男人?季如意一个小寡妇,屋子里面怎么会有个男人?!这个小蹄子,只怕是不想活了!
柳婆子恨不能现在就冲进去,叫村里的人都来看看这季如意是多么不要脸的人。
再冲进去之前,她的眼珠子一转,心里却又升别的念头,冷笑着转身就走。
她原本只是打算过来嘲讽一下她,顺便在村子里散播一下流言,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识好歹的小蹄子。
没想到,竟然叫她撞到这么大的惊喜,这下子,季如意完了!
自从上次如厕的尴尬之后,就迫不及待想要快些好起来的男人察觉到不对,皱了皱眉往外看去,却见简陋的门外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难道说,是他出现错觉了?
正在思索着,就听外面传来几个孩子高高兴兴的声音,季如意娘儿三个就挎着篮子走了进来。
怎么回来这样早……
男人的身形一僵,撑着墙壁想快一步回到那简陋的床上躺下,满身的伤口却不愿意配合,疼出了一身冷汗。
好不容易挪到床边,就听房间门被一把推开,谢云姝奶声奶气的声音一连串儿地响了起来:“爹爹爹爹,你看这是什么?!”
男人恨死了自己敏锐的耳力,清晰地听到季如意不紧不慢的牵着另外两个孩子走进来的脚步声。
他背对着房门,恨不能一头栽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