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走廊尽头，地上蜿蜒的血迹越多，二人停住脚步，借着月光，他们可以看到班主任的办公室门上沾着红褐色的手印，好像曾经有人在敲门求救，血渍都混在一起了。
洛琳娜轻轻推开门，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一股浓郁的血气扑面而来，微弱的光勉强照亮了办公室里的景象。
办公室里蜘蛛网密布，门口正对着的皮质椅上仰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皮肤已经是暗沉的灰褐色，胸口破了个碗大的血洞，心脏似乎被挖走了。
洛琳娜先行走近两步，借着个人终端的光，依稀可以分辨这具尸体的嘴大张着，漆黑的阴影里好像有蛆虫在蠕动，眼眶里空洞洞的，干涸的血液淌了一脸，而其余四肢似乎都被人砍下，衣袖与裙子下都是空荡荡的，满地都是喷溅的血渍与大片的血泊。
阳临川顺手把门关上，看着洛琳娜蹙眉打量一阵，然后……面不改色地把椅子踹到一边，听到她咕哝了一句，“真脏。”
光线落在办公桌上，阳临川随手翻看了一下，有几个被折起来的便签纸落在了电脑后面，他拍了拍表面的灰尘，一一打开。
潦草的字迹——见林媛的母亲。
准备课件、带u盘。
科技节入场式表演服采购，收班费。
调换梧桐和林媛的职位。
准备申请高三的班主任。
“你说，这班主任的心脏在哪儿？”
幽幽的问语从侧边传来，阳临川眼皮一跳，个人终端的光随着他的动作照到了洛琳娜的脸上，冷光映得她的脸更加苍白。
“嘶，照什么呢你？”
洛琳娜被晃到了眼睛，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地也送了阳临川一个“开眼套餐”。
“嘶，你好好说话。”
阳临川被晃得眯起了眼，后知后觉地偏头偏开光线，把便签纸上的东西给她看了，洛琳娜咂咂嘴，意味深长道，“这女人，不简单。”
阳临川显然不谙阶层权力关系之间复杂的交易，依旧是云里雾里，洛琳娜拍去手上的灰尘，“看来你父亲只培养你哥的这个传言，不是没有道理。”
阳临川抿抿唇，别开了眼，门外传来隐隐的缓慢脚步声，二人默契地关闭个人终端，往后退到饮水机旁，放缓呼吸。
“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哼歌？”
洛琳娜忽然低声道，二人蹲在最后一张办公桌后面，看着窗户外的黑影来来往往。
“什么？”
阳临川只能听到那些怪物的低吼，除此之外，就是轻微的风声。
洛琳娜仔细听了片刻，哼出一小段旋律，音调诡异，像是黑夜里咯咯而笑的鬼童正蹦蹦跳跳唱的儿歌。
阳临川听出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洛琳娜原本的嗓音就有些冷，加之现在处于无意识模仿的状态，哼出来的曲调着实让人毛骨悚然。
“别别唱了。”
阳临川手动堵住了洛琳娜着魔似的曲调，眼神落在完全黑下去的窗户上，洛琳娜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似的，随即咬了舌尖一口，痛感随着血腥味蔓延开来，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窗户上透出幽红的光点，起先只有一对，然后陆陆续续亮起第二对、第三对洛琳娜有轻微的密集恐惧症，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禁搓了搓手臂。
“你说，它们在看什么？”
湿热的呼吸打在手心，阳临川后知后觉地撤手，残留的触感微痒，后脊骨有些发麻。
“可能是察觉到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