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身体不适,我先送他回赫泽尔宫。”
洛琳娜扶着阳临川成功蒙混过关,走出守卫监视范围后,许酒和荆阙已经在飞车上等着她了。
“老大,咱是回研究院还是赫泽尔宫?”
“研究所。”
阳临川看着洛琳娜走向飞车,心内凉了半截,人生地不熟的,半夜肯定也没有打车的地方,赫泽尔宫又会在哪里。
明天的星际新闻不会是“β星系质子不得宠被抛弃流落街头”吧。
“那……”
车上两双、四只眼睛望向了站在街道旁的阳临川,洛琳娜拉开车门,月色朦胧,他看不清她的脸。
奇怪,他应该觉得难堪,但内心却隐隐觉得洛琳娜不会这么做。
“殿下。”
身后冷不丁传来这么一声,阳临川背上惊出冷汗,回头,是一位毕恭毕敬的男人。
“我是赫泽尔宫的管家之一,纳德·路易斯,由我来送您回宫。”
阳临川再回头,已经看不到洛琳娜的车了,他点点头,上了车。
喧嚣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场,灯火通明的瓦尔登街道挤满了狂欢的人民,米德莱广场上的智脑全息屏播放着在银庭举行的受降仪式,亮如白昼,仿若最漫长的黑夜已经散去。
而那位被人民歌颂的秩序官八点半准时出现在了月魇研究院会议厅,大刀阔斧地制定了修整计划以及预计扩张指标,席间,诸位研究员都要以为她刚刚只是出席了个拉赞助应酬会,而不是一场事关两大星系的和谈订婚仪式,要不是那枚明晃晃的戒指,大家可能都无法相信她已经是个快有家室的女人。
“接下来一个月尽量筹备上市,仪器设备的进出口都要严格把控,空间站登入点一定要派人把守。”
洛琳娜捏着眉心,把交上来的几份策划书扫了几眼,交给左下首位的黑色碎发青年,“老徐,你拿去改改,明天整合成电子的发给我。”
“老大,咱不休吗?”
一名青年在几位同僚的怂恿下战战兢兢地举手提出这个众望所归的问题,洛琳娜抬眸给了个不解的眼神,“工作不多吗?”
“多”
下面的研究员都像霜打了的茄子,蔫儿吧唧的回应,几乎已经能预料到洛琳娜接下来的“苦口婆心”。
徐宣宁见此,清清嗓子,横插一脚,“洛琳,我觉得是该轻松一下了,就当给你放个假。”
诸位研究员纷纷像是回光返照的病患,极力附和,有行政官的提议,秩序官八成是会同意的,放假指日可待。
洛琳娜深吸一口气,想好好紧紧这些猴崽子们的皮,但又对上这群孩子顶着黑眼圈还不忘散发楚楚可怜气息的眼神,再多的话也都变成了叹气,无奈地摆摆手,“行了,休一天,散会。”
得了圣旨的研究员们开心得像猴子下山,朝着两位大佬鞠几个躬就都一溜烟儿跑没了影,洛琳娜扶额看向身为二把手却“助纣为虐”的徐宣宁,“老徐,你这号召力真是一呼百应啊,改天我这位子给你坐坐成不?”
徐宣宁把那几份策划案放进密封袋,一边还很有闲情逸致地推辞,“别捧杀我了,转头裁决官就直接把刀架我脖子上了。”
“你可别在她面前去多嘴,否则”洛琳娜起身,拿起几份文件,整了整,侧目给了徐宣宁一个威胁的眼神,“你懂的。”
二人顺手关闭电源并打开研究院夜间防御系统,外面早已黑透,围绕着希赫尔星的卫星此时正运转到半空,小小的一颗发光球体,洒下一片雪白。
“没事我可不去她那晃悠,对了,”徐宣宁摸摸鼻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隐晦地看了眼她戴的戒指,“话说你不该陪着那位新欢,抛弃我们这群旧爱嘛?”
洛琳娜抬腕看了眼时间,一时竟没有适应自己已有未婚夫的设定,满脸的诧异,随后才反应过来,摘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镜,随手搭在自己的衣襟上,平添几分世家纨绔的气息,“我不是总裁,他不是娇妻,我拿的又不是霸道总裁剧本。”
徐宣宁耸耸肩,表示自己对这位没架子的上司最后的信任,不过洛琳娜最后的纨绔气质在看到研究院门口那辆飞车的时候荡然无存,尤其是看到某位应该老老实实在赫泽尔宫当观赏花瓶的男人也靠在车上的时候。
“夜深露重,难为殿下专程过来接我。”洛琳娜从最初的震惊里缓过神来,暗暗捏紧了拳头,笑得很是咬牙切齿。
“职责所在,不足挂齿。”阳临川优雅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洛琳娜上车,隔着冰冷的空气,朝徐宣宁笑了一下,“不知这位”
徐宣宁看了眼这位绅士的二殿下,再看了眼自家这位即将火山爆发的主子,咂摸了一会其中的冤家路窄,自觉让开道,好脾气地回以一笑,“那就不送你了,再见。”
洛琳娜心累地一摆手,两步跨上车,“再见。”
阳临川关上车门,徐宣宁转身,摸摸鼻尖,不知为何感受到了几分敌意。
徐宣宁回头看了眼那辆只剩下车尾灯的飞车,摇摇头,就着夜风品尝了一会“新欢”的郁闷。
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