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伤人,所以即便已经是第二天,阳光狠狠刺在我的脸上,我还是没有办法百分百地清醒着;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度过了这个酒醉后的夜晚;直到看见靠衣柜的那个角落立着一把吉他,才意识到这是的房间。
一定是乐瑶把我送到了这里;我是个很容易酒后失态的人,所以心里便有了一些忧虑,因为我一定会和她说很多最后自己却没能记住的废话。
我倒不是怕她不爱听,我只是不想在一个人面前变得透明好懂,这会让我有功亏一篑的感觉;因为关于感情上的失意和痛苦,我已经强忍了很久;否则,就不会每天笑脸去面对身边的每一个人,让大家都误以为我没心没肺。
我不是没心没肺,只是不想把自己的痛苦,变成别人的闲言闲语,传到简薇的耳朵里;我爱她,所以才更不想把这份爱意变成她的负担,让她的心里产生负罪感……
是她放弃了我,我不知道她是否曾有过矛盾的感觉,我却时常矛盾:有时候不想她忘了我,有时候又希望她能将我忘得干干净净,因为只有彻底忘记,才不会痛苦,我当然舍不得她痛苦,即便我们的结局已经如此惨烈,可我还是希望她能好好生活。
这是分手那天,我最后对她说的话,笑着说的……可这种笑,却不是一个本能的反应。是她问我,还有什么要说的以后,我强迫自己笑了笑,然后说了这么一句并不违心,却也让我倍感痛苦的话;因为,不管她以后的生活是好,还是糟糕,都将不再有我昭阳参与,可我却曾试图让她幸福过……
……
这种复杂的情绪,让我不自觉发出了一声轻叹,而也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她拿了一身崭新的衣服,扔在床上,抱怨着对我说道:“昭阳,不是我说你,你喝酒就不能有点节制吗?……你昨天又喝吐了,吐了你自己和乐瑶一身。”
“有点替罗本心疼。”
“麻烦你先正视我对你的关心,别莫名其妙地扯上罗本。”
“不是莫名其妙……昨天那一顿饭钱,是罗本豁出去面子,东拼西凑借来的……结果被我吐完了!”
很是嫌弃地看了我一眼,感叹道:“你吐的是酒后残渣,别说的像是吐金币似的……你要真能吐金币,我这儿都能攒一箩筐了!”
“每次喝醉了,就只剩下你还愿意管我……知道你对我好,姐。”
就像我不愿意正视她的关心一样,也不愿意正视我的谢意,她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便转移话题,向我问道:“罗本现在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是不太好,他不像我,好歹有份正经工作,有进有出……”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忘踩一捧一,可真是他的好兄弟!”说完,她又感叹着说道:“前天晚上,我和酒吧协会的会长一起吃了个饭……人家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就是要罗本去道个歉,在酒吧打架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你可以把他的诉求转告给罗本。”
“我和他说了……他只说了三个字。”
“不可能?”
点了点头,又无奈地说道:“出门在外,真没有必要得罪那些有钱有势的本地人……昭阳,得空了你也劝劝他吧,除非真的不想在苏州这座城市待下去了,要不然就得拿出和解的态度来。”
“行,今天我就抽空给他打电话说说这事儿。”
应了一声,然后我们一起陷入到了沉默中,她似乎还在为罗本的事情伤着神;而后,是我先开口打破了这阵沉默,我向她问到:“乐瑶呢?昨天晚上没住在你这儿吗?”
“她把你送到我这儿以后,就走了……应该是去住酒店了吧……对了,这套新衣服,就是她早上送过来的。”稍稍停了停,又对我说道:“她让我告诉你,她回北京了,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面,所以这套衣服,就算是感谢这些天来,你对她的照顾。”
我下意识拿起衣服看了看,虽然不是奢侈品牌,但却也不是一套普通的衣服;至少上衣很不普通,因为这是一件铆钉皮衣,是摇滚人的最爱……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送我这么一件衣服,可能是想告诉我:她已经不讨厌玩音乐的人了。
如果是这样,这当然是一种改变,这种改变,于我来说,也算是一个认可,认可了我的为人。既然认可了我的为人,我也不讨厌她,那么,我们便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了。
只可惜,这做朋友的时光有些短暂,竟然也让我带着些许遗憾说道:“昨天晚上,我们聊了那么多,我以为她会一直在苏州待着,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也是,毕竟不是苏州人,在这儿也没什么亲戚朋友。”
“不是,她离开苏州,跟是不是有人际关系在这儿没有关系……她说,昨天晚上,你们聊了很多……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价值观和人生观发生了一些变化,她有些不适应这些变化……所以,她好像不能在苏州长待了,她本来也没有想在苏州长待,因为北京才是她的家,那里有她的父亲,还有其他家人朋友。”
我笑,并感叹道:“她的想法,就和她的人一样不稳定……真是说变就变!”
“这是你对她的评价吗?”
“算……算是吧。”
“临走之前,她对你也有一点评价,你要听吗?”
“无所谓。”
“无所谓的话,我就不说了。”
“呃……其实听听也无妨。”
摇头笑了笑 ,这才说道:“她说,你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意外,意外就像流星一样,短暂而绚烂;所以,一个人如果为了一个意外而活着,以后一定会发生意外,因为流星不属于地球,是一个外来物,是没有办法扎根发芽的。”
……
穿着乐瑶送的铆钉皮衣,我去了公司;然后就被陈景明给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他骂我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我没有反驳,因为我又迟到了……
严格来说,不是迟到,是旷工,整个上午,我都躺在床上缓解着宿醉的痛苦,可年货节却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生气的不仅是陈景明,还有方圆,方圆也是一整天没有和我说话;可即便这样,也没有让我产生那种必须要破釜沉舟做好工作的紧迫感。
不过,在快要下班的时候,我还是将年货节的完整方案做了出来,并交到了陈景明的手上,然后又一起加班论证,最终将这份策划案确定了下来。
我因此而松了一口气,因为执行部分是方圆负责,我只需要从旁协助,所以,身上的负担也跟着轻了很多。
……
下班之后,我习惯性站在商场门口的广场上吸了一支烟,然后又习惯性眺望着对面的“卓美百货”。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期待感,当我将战争的火焰引向卓美时,它们背后的那位神秘高人,还有招架之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