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
实在是太热了。
云海市才四月初的天就已经热得人脑袋晕晕。
a大行政楼303室。
“…… 你知道jago吗,能谈谈你对这平台的了解吗?”
“感谢老师的提问,这个我在读文献的时候也看到过,这个平台……”龚喜让自己的脑子高速运转着一边组织语言一边向外输出。
老师突然打断她,然后直接上强度,“这个问题你可以试着用英语来表达自己的看法吗?”
因为紧张,龚喜几乎没有经过很多的思考,脱口而出道:“可以是可以,但我担心以我用英语表达出来的老师们会理解不了……”
从面试考场走出来,龚喜感觉自己懵懵的,脑子像是被浸在了一个泡泡里,她唯一思考的就是——
现在立刻马上,炫它十个雪糕。
她虽然这么想着,但这a大算上笔试那回,她也就来过两回,还不是很熟悉,外加上她有点路盲,所以她光找超市就找了快半个点。
等她终于远远地看到有学校超市字样的地方时,热得已经快死的她感觉自己又活了。
突然觉得自己可以一口气炫它二十个。
她加快脚步往超市那边走去。
一路上,有女生在激动的讨论着。
同学a:“姐妹我没看错吧,刚刚那是骆教授吗?”
同学b:“啊啊啊……是的,你没看错,是他本人。”
同学a:“救命,好想回去再看一眼!”
同学b:“我也是!啊啊啊……”
龚喜不明所以,在脑子里飞快的搜索着,她在查a大硕士生导师的时候好像没看到任何一个姓骆的教授啊?
算了,这不是要紧事儿,反正就凭借她面试现场那拉翔一样的表现,也很快就要跟这个学校的一切都无缘了。
骆絮走进超市的目的,仅仅是为了一个芒果味的雪糕,不能是别的,只能是这个味道。
他站在冰柜前仔细的注视着,可能是因为夏天的原因,冰箱里的存货已经不多了,他快速扫了一眼,还剩九个,他在这快速的一眼中同样迅速的辨别它们的味道,随后它伸出手。
但却有一只肤色白皙做着精致美甲的手先他一步,一股脑地把雪糕全拿进了手里,就连最后一个……
龚喜拿到最后一个的时候,才注意到旁边的人,她虽然贪吃但良心未泯,拿到一半又给放下了。
好歹给人留一个吧,她心里想着。
但她一看包装外壳写着是芒果味的,她的最爱。
犹豫了半秒钟,她索性用手里另外一个款式的桃子味雪糕给替换了。
结账的时候,营业员怕她拿不下,甚至还贴心的给她扫了一个袋子,“同学,给你拿个袋子啊,这边扫码。”
“好的,谢谢。”
“滴”一声,扫码成功,八个雪糕,花了三十六块钱。
还没有出门,龚喜就迫不及待地把最后拿的那个芒果味雪糕撕开,雪糕被做成芒果的形状,一打开就冒白气,芒果的香味微微溢出,快速地塞嘴里,轻轻咬一口,冰冰凉的感觉刺激得牙齿酸疼,让她忍不住张嘴往里吸气。
芒果甜腻的味道很快在口腔中散开,等牙齿稍稍缓过劲儿来,她迫不及待又咬了几口,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一根,原本冰凉的感觉只在口腔和喉咙里,现在直冲天灵盖,“好爽好爽!”
骆絮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雪糕,直到它完全的被人塞进嘴里。
那个人吃完,嘴角开始上扬,眉眼弯弯。
那是开心。
他平静淡漠的目光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垂下的左手微握成拳,用拇指紧紧捏住了食指的第二个关节。
这是生气。
龚喜一边吃着雪糕,一边顺着记忆里的路线往回走,她记得来的路上经过了一个人工湖,湖的对面有一座长得很像蟹老板的建筑,但她一直沿着路走,人工湖都路过了两个,但是一直没看见那个长得很像蟹老板的建筑。
矗立在她眼前的每一栋建筑,她都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但又感觉只是神似。
她果断打开了手机里的缺德地图,阳光太刺眼,她得稍微抬手挡着点,手机屏幕才能被看清,她凑近手机,两指缩放,辨认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看了一眼离自己最近的校门是西三门。
ok,她要往大门方向走。
她跟着手机上的光标转了一圈,确定好了具体方位,可正当她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手机一下子黑得完全看不着了,她这才反应过来,昨天晚上忘记给手机充电了,刚刚一直开着省电模式,现下手机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她站在原地,内心咆哮了足足三秒。
她在学院楼前面空地上的小花园里绕了一圈,打算找个同学问问。
结果别说人了,鬼都没看见一个。
从小花园的另一个出口绕出来,刚好是一条不宽不窄的水泥路,路边楼门口处停了一辆小型货车,一个穿着短袖体恤,头发有少许花白的男人,正在把一个大纸壳子从车上往下搬。
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吃力。
龚喜快步走上前,快速解决完剩余的几口雪糕,把棍子塞回原包装袋里,放进购物袋,然后把购物袋挂在手腕上,把手搭了上去。
两人一起用劲,箱子一下子变轻了许多。
对面的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有人把手搭上来的时候,他明显愣了一下。
龚喜感觉他有点像官网上的某个老师,但感觉又不是很像,而且他穿着一件短袖体恤和大裤衩,脚踩着一双洞洞鞋,看上去也不像一个老师。
但无论怎么样,礼貌总是对的,她笑着回应了他一下,乖巧问道:“老师,这个是要搬到哪里去啊?”
老师笑着回答她:“哦,搬到三楼。”
“好的。”龚喜闻言,心一紧,上台阶的时候多加了一些小心。
上了台阶,没往里走几步,两个穿着和同款大裤衩,但外面罩着白色实验服的男生匆忙赶到,“老师老师,我们来。”
“老师辛苦了。”
说着,两人快速地把箱子转移到了他们手上。
手里一下子空了,龚喜还有些不适应。
她再次看向旁边被叫老师的人,突然就变得拘谨了起来,
说实在的,龚喜其实以为他是一个打杂的,真确定对方的老师身份之后,藏在血脉里的某种东西开始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