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说,一个格子的生物无法达到另外一个格子,因为有空间壁垒阻拦,可如果掌握恰当方法,倒也可以进行位面穿梭,这种人被称之为“偷渡者”。
有的位面比较安全,偷渡过去没有生命危险;有的位面凶险万分,去了就有可能埋骨异乡,比如黑暗王国。
李灿没去过黑暗王国,却听过关于它的种种传说,有恶毒的女巫,暴戾的国王,巨大的妖怪,邪恶的魔法……总之,无数偷渡者死在那里,幸好宁皮皮有些狗屎运,不然别想活着出来。
李灿费解问:“你怎么会偷渡去黑暗王国?”
宁皮皮说:“我偶然遇到一个探险小队,他们要去黑暗王国冒险,我本来就对探索异界充满兴趣,脑门一热就跟着去了。”
“然后呢?”
“然后……”宁皮皮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盘腿坐在床头,胳膊肘顶在膝盖上,单手撑着下巴,目光呆呆望着泛黄的墙壁,就像一座雕塑。
就这么怔了五六秒,才迷茫摇头,“我记不起来了。”
李灿诧异道:“怎么可能记不起来?”
宁皮皮闭上眼睛,秀气如新月般的眉毛蹙起,时而茫然,时而焦虑,最终懊恼的一拳打在墙上,说:“我真的想不起来。我只能记起去之前和回来之后的事,而这中间的记忆就仿佛出现了断层,一片空白。”
李灿愈发觉得古怪,又问:“那昨晚你回来时有没有遭遇什么不测?”
宁皮皮还是摇头:“我当时脑子昏昏沉沉的,就像喝醉了一样,怎么进的家都不清楚。”
李灿心里大概有了数,推测道:“你在黑暗王国一定遭遇了什么意外,不仅失去了记忆,身体还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应该是这样。”宁皮皮点头表示认同。
“现在怎么办?要不去医院做个体检?”李灿问。
“哪还有钱啊?咱俩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就这样吧,该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诶……我的鸟?”
因事发突然,她只看到自己外表变成了一个少女,还没仔细检查过身体的隐私部位,现在才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问题,低头看向裆部。
一马平川。
她发出一声悲愤的哀叫,当下就要脱了衣服检查,但李灿就在一边眼巴巴看着,又怕丢人,于是火急火燎冲进卫生间。
没一会里面就传来脑袋撞墙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似乎要将墙壁生生凿出一个窟窿。再然后就是愤怒到极致的咒骂,折腾了许久才逐渐微弱。
李灿等对方冷静下来,缓缓走到卫生间门口,低声问:“你没事吧?”
卫生间里出奇安静,许久后传来宁皮皮恨恨的声音:“没事!我好的很!就是不能站着尿尿了!”
李灿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现在莫名犯了蠢,下意识问:“难道你还躺着尿?”
宁皮皮被噎了一下,忍着怒火道:“我还翻着跟斗尿呢!净说些废话!”
李灿这才回过味来,连忙道歉,又安慰道:“站着尿尿多累啊,蹲着也挺好,省劲儿。”
“滚蛋!”
“你乐观点,说不定以后还能长出来呢……”
“你哄三岁小孩啊!这玩意要有再生功能,那些太监一辈子要挨多少刀?”
李灿联想到那个场景,突然就忍不住笑了,虽然眼下不该笑,可宁皮皮说的话太有趣了——小太监宫刑时疼的哭爹喊娘,好不容易养好了伤,侍卫们带着刀就来了,冷着脸说: 对不住,你那话儿又长出来了,还要再割一次。
李灿再次试图开导她,说:“其实吧,你别那么悲观,做女人也挺好。”
“女人那么好你怎么不做!”
“我讲真的,女人确实比男人好。”
宁皮皮狐疑,倒是要听他说说好在哪里。
李灿道:“首先,做男人最大的顾虑是什么?喜当爹啊。媳妇娶了,孩子生了,一做亲子鉴定,居然是别人的,唉,头都气绿了。女人就没这个问题,别管孩子他爹是谁,反正都是自己亲生的,多省心啊。”
“还有吗?”
“嗯……如果你是男儿身,进女厕、女浴室耍流氓,不方便,人家肯定骂你变态,但现在你可以光明正大去了啊,就在女厕上厕所,就在女浴洗澡,而且还是昂首挺胸的走进去,那些女人敢哔哔一句吗?她们不敢!诶,就是这么尿性。”
“还有吗?”
“嗯……女人的平均寿命比男人更长。”
“还有吗?”
“额……”
“你就会说些不着调的屁话!正经的一句没有!”宁皮皮沉着脸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看来李灿的开导没起到一点效果。
她从床底下抽出一打啤酒,挨个打开盖子,然后“吨吨吨吨吨”大口大口喝了起来,一瓶接着一瓶,好像这辈子没喝过酒一样。
整个过程都冷着一张脸,也不说话,气氛显得压抑且沉闷。
李灿知道她心里难受,轻叹一声,默默在一旁陪着她。
宁皮皮酒量不大,又喝的急,没一会脸上就泛起酡红,原本被愤懑遮蔽的眸子也恢复了最初的光彩。
古人云一醉解千愁,此话看来不假,几瓶酒下肚她就不再闹了,整个人看起来都平静温和了许多。
李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宽慰道:“别想那么多,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用另类的眼光看你。”
宁皮皮打了个酒嗝,支支吾吾的说:“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的……虽然你这个人……很不靠谱……还总是喜欢……阴阳怪气……胆子又小……又懒……还没什么志气……整天混吃等死……浪费粮食……但我知道……我们是……好兄弟!”
“听我说谢谢你。”
“不……不客气。”宁皮皮的脸颊似乎更红了,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凑到李灿耳边低声问:“喂……你看我……漂亮吗?”
果然,人一喝醉就开始胡说八道了,若换做清醒时,她绝对不会讲出这种话。
哪怕口齿不清,那软软糯糯的声音仍无比动听,吐出的温热气息吹在李灿耳朵上,酥的他半边脸都麻了。
李灿诚实回答道:“漂亮。”
“有多漂亮?”
“比鹿倾都漂亮。”李灿说。
这几乎是他对于女人最崇高的赞美了,因为在李灿长久的观念里,鹿倾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生。
“你……你还是处男吧?”宁皮皮问。
“嗯。”李灿羞于启齿,但双方知根知底,又不好吹牛,只得硬着头皮承认。
“咱俩是……兄弟吧?”
“嗯。”
“兄弟是不是……有福同享?”
“是啊。”
“所以啊……”宁皮皮醉意迷离的眸子里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韵致,伸出细长光润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就像聊斋中勾引书生的狐仙,温声耳语道:“等哪天我高兴了……就让你……爽一爽……”
李皮脸一红,哪怕他未经人事,也知道“爽一爽”是什么意思。
“你、你、你别开玩笑,咱们可是好兄弟啊,怎么能干那种事!”
“不过你都诚心诚意这么说了,我要是拒绝,就是不给你面子,别人的面子我可以不给,但咱俩什么关系,我能不给你面子吗?”
“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吧!”
他碎碎念许久,脸蛋早已如火球般炙人,扭头看向宁皮皮。
对方却已经靠在他肩头睡着了。
李灿怔了好一会,突然懊恼的抽了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