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完善了五个势外星系的信息,守朝他们制定出和平收服、异族迁移和灭异族的三种方案。
“山海重现”计划与丹阳门招生捆绑,宣传方案由守珂、烈逸负责,耀雳配合星流我俩制定招生章程。
爷和伯伯们认为应该先做山海流璨宗的地理区划,然后再做丹阳门的建筑设计。爸派了四组区域规划师和设计师前往山海勘察。
工作太忙,我们大幅削减了玩乐、休闲的时间;修行时长及训练量却是半点都没少,无论是亲卫还是璨卫团。
出巡前一周,萨迦映灯与冰辰魂契,改名焽冰映,冰映的生父萨迦耀烜全家搬到睛空海庄子住下,爸赏赐给他们的,享受的各项待遇与易时家一般无二。耀雳红了眼圈。
冰远也跟烛狄完成了魂契。魂契的时候,烛狄总算醒了,神形是个有双大龙眼的小雄崽,个头跟冰映差不多,三十多厘米!这,不,科,学!
我和星流满脸震惊:“巨无霸烛龙的崽,神形就这么点啊?”
爷:“灵族不也是五百岁后才开始长个头的嘛。神族更晚点,得八百多岁,你不也一样。”
可我就算修成半神,个头也没烛龙神族的神形那么高啊!
烛狄懒洋洋的小表情写着九个字“赶紧地,别妨碍我睡觉”!魂契完他立刻变回龙形,钻进爷的神识空间呼噜噜。后来我发现,有时他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冰远的脖颈处,缠成三小圈。魂契兄弟对彼此的异能免疫,冰远也不怕他滴滴答答的烛炎丝。
完成魂契的当天上午二十三点,尚未下饭桌,等在旁边的冰远牵着弟弟的小手,硬挤进我怀里。我把他俩抱腿上坐好。
“小祖祖。”冰远喊了声,低下头,捏着小手指。
“说。”我觉得自己语气生硬,又缓和道:“远远,抬头看着小祖祖。别玩手指,咱焽家不允许有这些小动作。你想要什么,小祖祖尽量满足你。”
冰远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小祖祖,你能帮我报仇吗?等我长大了,他们都死没啦……”
星流小豹差点喷饭,就他还在吃。
这仇我从未忘记,就是想等等看,看冰远他们会不会主动开口。
我瞅着星流:“走一趟吧。”
星流动念:“吃完就干!”
他早已追朔过幼仔的记忆,我俩都知道那两百多个凶手长什么模样。
把小帝孙们收进爽灵空间,星流开了两次空间门,我们出现在红魔沙漠上空。
没了僵尸,沙漠上到处都是红魔。我光视着他们,看到了那些凶手,沙漠西北部。有些已是中年,正跟着族众掏沙狐洞;有些已经老了,或坐在火堆边吸着叶子烟,或看着幼魔游戏……另有十几个我没找到,估计就像冰远说的,“已经死没了”。
小光弹远距离超光速点杀。
身边的魔毫无先兆地倒毙,魔众顿觉危险,正要潜入沙层逃命,脚下却是一片无缝光板;忙不迭拔足狂奔,又一头撞到空间罩上。
四面八方的百多具尸体突然飞起,砸作一堆。空间罩越收越紧,驱赶着数千魔众朝尸堆靠拢。
我洞观到有些魔的体内居然有退化的灵脉系统。
星流:“他们是远亲?”
我冷着脸,不答。
血亲被屠时,冰辰太小,没有记忆;冰远却记忆犹新。他在星流怀里发抖,不是害怕,而是情绪太激动。他扫视着一张张红魔脸,大眼睛蓄积着仇恨,这是我们不曾见过的一面。
小小的幼仔指着那堆尸体,用红魔语说:“他们活该!凶手!坏蛋!我家小祖来帮我们报仇了!”
魔群中突然飞出数十长矛、大刀。火光一闪,搞小动作的魔和他们的血脉随着这些冷兵器刹那消失。
“啊啊啊……”一些雌魔哭嚎起来,又有几道火光闪过。
空间罩里无风亦无声,被群魔的恐惧撑得拥挤。
夺燚从幽精里瞬了来,神火的威严立现。他骂道:“蝼蚁!再吵灭你全家!”
群魔瑟瑟跪伏一地。
一头雌魔搂着自己的孩子,哆嗦个不停,偷偷看了冰远好几眼,突然吃惊,问:“你不是……你是……小堪爷?你是小堪爷?你还活着?”
她说的是红魔语,我和星流都听不懂。
冰远:“是我。娜瓦,我们都活下来了。”
“小堪爷,你,” 娜瓦目光躲闪,畏惧地瞅瞅我和星流,艰涩道:“你,莫怨我们,我们帮不了你们呀。”
中年雄魔带着十数头年轻魔爬行到娜瓦身旁,他们有着快要消失的灵脉。
“小堪爷,”中年雄魔用灵语恳求道:“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冰远点点头:“鲁卡,我没怪你们。我家祖祖只杀害了我们全家的魔。别反抗,他们不会滥杀无辜。”
星流把冰远放下。
“鲁卡,”小家伙走到中年红魔身边,蹲下小身子,往他大手里悄悄塞了一枚物戒:“我们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
雪发琥珀瞳的星流看着他们。
三百年来,只有鲁卡这一家子偷偷接济过幼仔多次。小皮袄、小毛毯破了,也是娜瓦秘密给他们缝补好。黄泥和木头餐具是鲁卡的几个儿子送的。
娜瓦是瓦里部落前任族长的大女,也是现任瓦里族长钦瓦的大姐。她嫁给鲁卡时,杜延宥还活着。
因为杜延宥,卡卡部落一度是红魔族的老大;他陨落后,族魔从幼仔血亲手里抢到的定魃哨和物戒,引发了多起流血冲突,大部分都被瓦里部落夺走,原先的卡卡族长也被收割。从此,瓦里取代卡卡成为最强部落。
即便如此,娜瓦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将幼仔护到羽翼下。她弟说了,除非幼仔交出定魃哨和物戒、灵戒,否则不提供庇护。
鲁卡攥着物戒不敢看,目光飘忽,心慌得一匹。四周红魔虽然低着头,但他知道,他们一家子已成了部落公敌。
星流:“我可以送你们全家去山海星,让澄净灵照顾你们。”
鲁卡和那十数头年轻红魔喜形于色,很是振奋,朝着娜瓦叽里咕噜一通红魔语。娜瓦愣住了,迟疑数息,也说了几句红魔语。
鲁卡:“只有我们一家吗?能不能,带上娜瓦小妹一家?”
星流:“不能。我们只帮助帮过幼仔的魔。去还是不去?我们一走,你得死全家。”
冰辰:“娜瓦说钦瓦会保护他们。”
我笑了。钦瓦不会让他大姐死,这个,我信。
鲁卡和年轻红魔们叽里咕噜劝说着,娜卡终于点头。
冰远塞给鲁卡的物戒最终给了钦瓦,里面有五十吨三级灵食,星流又送了二十五枚定魃哨给他。
我们走后,钦瓦带领族魔杀光卡卡部落的反抗者,收编了余部。
出巡前一天,爸参加了杜延宥和杜振安的葬礼。
冰远捧着他爷的精魂核哭了很久,我们让他亲手放进水晶小棺里。冰辰纯属看哥哭跟着嚎,他对杜延宥没有记忆。
冰允、冰宛不曾见过杜振安;冰允倒是对杜延宥和自己的父母略有印象,扑簌簌直掉眼泪。
我默默看着杜延宥魂牌前的全息影像,俊秀、劲瘦的棕肤少年,腿很长,穿着帝亲卫礼仪服,咧嘴笑着,目光清明。
“杜延宥,冰远、冰辰现在是焽家的孩子。冰远还跟烛龙神族魂契了。他们会过得特别幸福,生命如我一般漫长。我要带他们去你不曾去过的地方、看你不曾看过的风景。你,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