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良心的东西,总算还知道来看看我!”她对着魏知南也没什么好脸色,对林跃的态度就更差了,压根都不愿意拿正眼瞧她,完全把她当空气。
“别在意,她向来都是这个脾气!”魏知南怕林跃生气,低声在她耳边解释。
林跃苦笑:“我知道。”
她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自然知道她脾气古怪,对人凶悍,不过魏婉莹对球球的态度很好,始终笑呵呵地哄着逗着,见面就从桌上给他抓了一把零食。
小东西也现实得很,拿了魏婉莹的零食,又瞅着桌上还有很多好吃的,便对她言听计从,很快两人就打成了一片,球球开始巴巴跟在魏婉莹屁股后面转。
有时候林跃想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可能真的是天注定的,就好比魏知南,他跟魏骥和他母亲都不亲近,却愿意跟脾气古怪的魏婉莹亲,要问什么原因,似乎也说不上来。
魏婉莹还是住在原来那栋小院里,隆冬时节,院子里的雪还积得很厚。这边没有扫雪车,也没有专业负责清扫的工人。
魏婉莹给魏知南扔了把铁锹,“去,把院子里的雪铲一下,扫不干净中午不准吃饭。”
魏知南:“……”
尽管他脸上很不乐意,但到底还是硬着头皮扛着铁锹去铲了,一锹一锹下去,只听到金属跟地面摩擦的声音。球球看着新奇,一扭一歪地也跑过去要帮忙。
“欸,当心!”林跃想跑过去把孩子拎回来,却被魏婉莹拉住了。
“你这么紧张干嘛。”
“地上太滑了,会摔。”
“摔就摔吧,反正也摔不坏。再说他是男孩子,哪有男孩子不摔打就能长大的。行了,随他们去!”
“……”
林跃也没法子,只能看着球球踩着厚厚的积雪朝魏知南走过去,他真是深一脚浅一脚,路上还真摔了两次,但雪地里也摔不疼,他反而越来越兴奋,到后面就变成父子俩在雪地里你追我赶,扔雪球,打雪仗。
魏知南脱了外套,只留一件套头毛衣,一米八几的个子在那跟个两岁大的孩子玩无聊的游戏,看着尤其幼稚。
“这是我最近几年看他最舒心的一次。”魏婉莹开口。
林跃愣了下,没接话。
魏婉莹继续说,“你离开邺城的那一年春节,除夕晚上,他喝得伶仃大醉,跑来我这里,说想去找你,第二年春节,也是这个时候,他没喝酒,但在我这住了一晚上,问我这些年是怎么一个人捱过来的,但很遗憾,我都没办法给他答案。”魏婉莹说完看了林跃一眼,目色偏冷。
“之前他给你那只镯子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他手里有的东西不多,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你别辜负他,不然他可能会捱不过去。”
林跃苦笑,“但事实是根本没您想的那么严重。”
魏婉莹:“是,这两年他事业有成,你大概会觉得他过得很好,但事实是他每天工作超过十八个小时,天南地北到处飞,就差猝死在路上。”
林跃:“……”
魏婉莹:“当然,你有你的选择,我无权去过问你当时为什么要离开,但既然现在回来了,他原谅了你当年的不辞而别,你也带着孩子接受了他的人生,麻烦以后对他好一点,他独自走到今天不容易,你们俩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所以好好珍惜。”
魏婉莹的言语中带着很明显的责备,责备林跃当年的离开和辜负。
站在旁人的角度,她当年确实做得很过分。
“谢谢!”
魏婉莹冷笑,“谢谢?我说这话,你谢我什么?”
“谢谢您愿意爱他。”
“什么意思?”
“整个魏家上下,除了已经过世的魏启承,大概您是唯一一个还愿意关心他,真心为他着想的人了,所以即便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听着并不好听,但我还是想感谢您。”
感谢您对魏知南的偏爱,也感谢您在他过去的人生中给予了阳光和温暖。
“我知道我跟他走到今天不容易,事实是我为了延续这段感情也牺牲了很多东西,所以您大可以放心,这次我会好好珍惜。”
林跃笑着看了魏婉莹一眼,将长长的头发扎起来,也一脚踩进雪地里,加入父子俩幼稚的游戏。
大概是两人各自袒露了心声,等到吃饭的时候魏婉莹对林跃的态度明显有所好转,即便讲话还是硬邦邦的,但眼神柔和了许多。
吃过饭之后魏婉莹又指派魏知南去洗碗,球球屁颠屁颠跟着他去了厨房。
魏婉莹看了林跃一眼,“你来我房间一趟。”
林跃跟着进了后院的卧室,魏婉莹打开衣柜,从最上层捧下来一只盒子,打开,竟然是一件旗袍。
“穿上试试!”
林跃看了眼,站那没动。
“这是月华生前给自己做的嫁衣,你应该知道月华是谁吧?”
“知道,他母亲,但是您跟她…关系很好?”
“我跟她是因为一次演出认识,她是那场舞台剧的女主角,而我是当时剧组找的编剧。年龄上其实我要比她长几岁,我脾气不好,她也没好到哪里去,照理我们应该聊不到一块,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怪,我俩就偏偏处得很好。”
林跃之前猜测魏婉莹跟罗月华应该认识,但没想到两人关系还这么好。
“这是她跟魏老先生结婚时穿的旗袍?”林跃又问。
魏婉莹苦笑着摇头,“当然不是,是她跟她的心上人。”
林跃:“什么?”
魏婉莹:“她在学校的时候就有一个交往的男孩子,也是学的表演,很有才华,长得也好,两人毕业之前就确立了关系,本打算一毕业就结婚,于是她就提前找裁缝做了这件旗袍。”
林跃:“那后来呢?怎么又跟魏老先生结婚了?”
魏婉莹:“她长得太漂亮,算是被魏骥一眼看上的,背后应该也使了些手段。”
林跃:“她是被强迫的?”
魏婉莹:“倒不至于被强迫,算是半推半就吧,魏骥也承诺了她一些条件,比如可以将她跟她心上人捧红,那时候她也就十八九岁,对人性还是懵懵懂懂,以为付出一些东西就能获得捷径,却不曾想最终会赔上自己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