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骥把魏知南喊进了书房,聊工作上的事,林跃独自带着球球在客厅玩,没一会儿她手机就开始响了起来,餐厅那边打来的,问一些春节期间采办的事,但林跃只能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
“喂…你刚说什么…我这边听不清楚,你再说一遍…”
可那边重复了好几次林跃也没听明白。
“山里信号不好,你去外面接!”旁边有人提醒,林跃握着手机转过来,见居然是魏如枫。
她愣了下,看了眼坐在地上玩玩具的球球。
“孩子我帮你看一会儿。”
林跃依旧没动。
魏如枫苦笑,“放心,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小孩怎样!”
“我不是这意思…”
屋子里有保姆在走动,门外的院里荣伯正带着人在扫雪,林跃其实也没什么可不放心。
“那麻烦了…”她拿着手机出了客厅,走到外面院子里。
眼看人走远了,魏如枫蹲到球球面前,笑着问:“在玩什么啊?”
球球抬头看了她一眼,乌黑的眼睛眨巴了一下,没吭声,很快就低下头去继续玩玩具。
小东西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脸,圆圆的脚丫子,就连抓着玩具的手也是胖乎乎的,浑身真是没有一处不可爱,没有一处不招人。
魏如枫心里像是长出了无数个勾子,勾得她浑身疼,浑身痒,忍不住伸手碰了碰球球的脑袋,小家伙的注意力全在玩具身上,丝毫不受她影响,见他没反抗,魏如枫便越发贪婪。
她摸着孩子的后脑勺,仍由毛茸茸的触感在她手心停留,她以前从来没摸过其他孩子的脑袋,竟不知道原来幼儿的头发会这么软,就像一束束羽毛拂过手掌,心脏感觉也跟着一起软成了棉花糖。
但美好的光景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小家伙突然有头发绞在了她戒指顶端的爪缝中,魏如枫尝试轻轻扯了两次,没扯下来,地上的球球却完全不知情,整个人都沉浸在玩具的快乐中。
魏如枫突然灵光一闪,狠了下心,用力一拽便把几根头发连根拔了起来。
虽然动作很快,短暂的一秒钟,可小家伙哪里受得了这个,他猛抬头,双目死死地瞪着魏如枫,一脸怀疑人生的错觉,就这么隔了一两秒,他将手里的玩具一扔,“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妈妈……”小东西一边哭一边爬着去找妈妈。
魏如枫当时都被吓懵了,在原地愣了一下,赶紧过去哄,可孩子哪里愿意听。
林跃听到孩子的哭喊声赶紧跑了进来,只见魏如枫双手箍着球球,孩子在她怀里手脚并用地挣扎。
“你干什么!”林跃跑过去喝了一声,当即推开魏如枫把球球搂到了自己怀里。
魏如枫没防备,被她推了一下便摔到地上,手肘撑地,疼得嘴里忍不住嘶了一声。
林跃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了,抱着球球站在边上,“你…有没有怎么样?”
“没事…”魏如枫忍着疼站起来,“我…我的戒指不小心夹到了他的头发,可能扯疼了,很抱歉……”
她尝试着解释,脸色还是苍白的,但言语表情间尽是小心翼翼。
要知道她平日里要么是趾高气昂的,要么就是冷漠疏远,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林跃完全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魏如枫。
原本在书房谈事的魏知南和魏骥听到球球的哭声也出来了,见林跃抱着孩子站在魏如枫面前,两人完全就是对峙的位置。
“怎么了?”魏知南走过来问,目光却停留在魏如枫脸上,多少带了点质问的口吻。
魏如枫没说话,或者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没什么,是球球小题大做了。”林跃敷衍了两句,毕竟是除夕,她不想把大家都搞得不愉快,何况魏如枫都已经跟她解释了,她姑且相信真的只是意外而已。
“行了,都散了吧,也没多大事。”魏骥见家里几个保姆都围了过来,挥挥手示意散。
魏知南过去将球球从林跃手里抱了过来,小家伙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鼻子一皱一皱地抽泣,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场闹剧之后众人散去,魏知南收了工作,陪林跃和球球回到卧室。
“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刚出去接电话,她说帮我看一会儿孩子,可能戒指不小心卡了球球的头发,扯疼了。”林跃简单解释,愈发觉得自己刚才对魏如枫的态度有些过分,“也是我自己太小题大做了。”
魏知南目光定了下,没再多问。
魏如枫一口气走进卧室,锁上门。心脏还在剧烈跳动,她用后背顶着门板,往外重重地嘘了一口气。
等心跳和呼吸恢复一点正常,她才抬起手来。左手中指上有一枚祖母绿镶钻古董戒指,边角的爪缝里勾了几根头发。她刚才拽的时候特意使了点劲,所以发梢上还连着毛囊。
魏如枫小心翼翼地把头发从爪缝里拉出来,用纸巾包住,塞进自己的手袋里。
整个过程大概也就一分钟,但心跳又开始疯狂加速。
现在每一秒于她而言都是煎熬,甚至每一个眼神,每一口呼吸,她如履薄冰,又充满斗志。
“喂……”
“说!”
“之前让你查的信,有消息了吗?”
“只查到信件寄发地是溯昌大学附近的邮局,其他信息查不到。”
“没有别的办法?”
“暂时没有别的办法。”
魏如枫又嘘了口气,“我明天给你寄两份毛发样本,你帮我去做个dna验定,尽快!”
“尽快不可能,今天是除夕,明天就是大年初一,即便是私下找人做也没办法在春节假期的时候给你。”
对方说话一板一眼,态度也有些专横,按照平时魏如枫的脾气可能直接就要撂电话了,但今天她忍。
“最快什么时候?”
“最起码也得等初三之后吧,你先把样本寄给我,出结果了我跟你联系!”
除夕那场雪几乎下了一整夜,到天亮的时候才停。
陌生的卧室陌生的床,林跃一晚上都没睡好,五点多就醒在床上了,熬到六点天色微亮才爬起来。
魏知南和球球还在睡,小的把腿翘在大的小腿上,林跃拿出手机对着两人的睡姿拍了张照片,顺手发了微博,穿好衣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