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也正值黄昏,官道两旁也不时的有那么两三棵常青树,不再是光秃秃的路面,这几人倒是也会选位置,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最近的城镇也要南走80里,官府的人即便知晓,事后也就无从追捕。
“呔!站住”为首的黑脸大汉,站在马车前10歩远的地方大声喝道。车夫停了马车,冲着马车内小声说道:“公子,咱可能是遇上劫道儿的了”
顾小天下车看了几眼这几人:“不对啊,这装扮,一点也不专业啊,那中间为首的大汉,顾小天一下就探出来,这人有蛮古族的血脉,近2米的身高,健壮身体,深色的皮肤,就是有点偏瘦,不知道其父还是其母是蛮古族”。
他们全都衣着破烂,几乎衣不蔽体,这身板,这长相,一看就知道是长期营养不良,三餐不饱的人。除了那大汉拿着一个斧头,其他人拿的都称不上兵器:锤子,棍棒,锄头,砍柴刀,这就是干活的农具、工具。那黑脸大汉还好些,其他人哆哆嗦嗦,手里的家伙什儿都拿不稳。
顾小天乐了,合着等这么多天,要杀的人没来,竟然碰到了一个打劫的雏儿。顾小天笑问道:“你们都打劫了几次啊?”
那为首的黑脸大汉脱口便道:“这是第一”。
还没等他说完,旁边的瘦子赶紧伸出手指,并拦口道:“5次,这是我们五次劫道,从来没失过手,识相,识相的,留下吃的赶紧走”那瘦子伸出三个手指,却说的振振有词,不过,有点结巴。”
汉子一听,不乐意了:“二牛哥,你啥时候干过那么多次,俺咋不知道呢”
“二憨,你闭嘴,别说话”那瘦子赶紧阻拦。
“哦,好”
“把你们带的吃的都统统拿出来!”那瘦子大声喝道!
“对,对,吃的,吃的!”那个叫二憨黑脸大汉忍不住也跟着说了一句。
“呵呵,吃的,他们要吃的,小天哥,这些人真好玩”古蛮沉实在忍不住跳下车说道,随后古蛮勇也跳下了马车,站在顾小天旁边,对面的5个劫匪一看跳下车的两个是蛮古族人,都吓的跪倒在地,不敢声张,那瘦子不停的给那汉子使眼色,嘴里小声喊着:“你爹,你爹,你爹”。
只有那叫二憨的大汉还站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古蛮沉看,给古蛮沉看得都不好意思,大声喝道:“哎!你看什么看!”
听到一声呵斥,那汉子才回过神儿来,扭捏的说笑道:“姑娘,你长的真好看!”
“你,谁叫你说好看了!”古蛮沉有点恼羞成怒,一拳挥出,打在了汉子的胸口,那汉子直接往后飞去,身后的树都被撞断了,直接摔趴在地上,而古蛮勇也握紧了拳头,想要再上前再给两拳,被顾小天制止了。
那汉子,快速的爬起来,揉揉自己的屁股,又向前走过来,边走还边笑呵呵地说道:“姑娘,你的力气可真大呀,俺娘说,力气大的姑娘可能生崽了!”这可惹恼了古蛮沉,接下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那汉子虽然疼得哇哇叫,可却也受的住,这无疑更坐实了这汉子是蛮古族血脉。
“好了,蛮沉,别打了”顾小天冲着蛮沉说了一句,然后走到正在揉自己的汉子身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古二憨”古蛮沉听完也笑嘻嘻的说道:“怎么叫这样的名字啊,你爹不识字吗”
那汉子见古蛮沉笑他,也不恼怒,反而笑嘻嘻的说道:“俺娘给起的,说人憨憨的可以长命”
顾小天微微一笑,又问道:“她打你,你咋不躲呢”
“嗯,俺娘说,不能对喜欢的人动手!”这古二憨又这样说,那古蛮沉自然是又要上前去跟他理论一番,可被顾小天拉住了,只听那古二憨又接着说道:“再说,俺好几天没吃饭了,打不动,也跑不动了”
“去,去把车上吃的拿过来”顾小天吩咐车夫去拿吃的,就让其他5人也围了过来:“你们呢,也饿了几天了?”
那刚才伸出三根手指说五的二牛,赶紧回道:“回公子的话,小人们也有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只能喝点山泉水充饥,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下山劫道,不小心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饶了我等贱民的命”
“贱民?什么是贱民,你们不是猎户吗”
“我们不是猎户,武烈朝,无户籍,无田产,无所属,就归属贱民,他人杀之也会无罪!”
“那你们怎么生活啊”
“我们在这三界交汇之地,官府也知道这属于三不管的地界,我们躲在这山林之中,靠着山中动物和野果充饥,幸亏有了古二憨一家,我们这十几户人家才能得一活命的机会,二憨和他爹的力气大,每次抓得动物多,就分给我们一些。”
“可最近半年,附近的动物也越来越少,野果也被我们吃的差不多了,实在是没办法,就想下山来弄点吃的”
车夫把吃的分给几人,几人千恩万谢后就拿起来,狼吞虎咽,那古二憨留下一半,揣进怀里,才开始吃另一半,他看顾小天看着他,不好意思的说道:“俺给俺爹留点儿”,然后就也不管不顾的吃了起来。
等他们都吃完,顾小天说道:“带我去见你爹”
“嗯,好,谢谢恩人”古二憨这一谢,其他的人也跟着谢了起来。
“好了,蛮勇,你留下守着马屁,车辆”
“是”
“蛮沉,你跟着他们5个走,到他们住的地方汇合”
“好”
“二憨,我们去见你爹”
“好,咱们不是一起吗”
“不,我们先走”
顾小天说完,抓着古二憨一只胳膊,纵身一跃,就飞向上去。
剩下的人看傻了眼,古二憨闭着眼,尖叫了几声后,就落在山腰间的一个洞口处。
古二憨感觉自己双脚着地,睁眼一看,惊呼道:“到了,到了,俺到家了,俺滴娘啊,这是神仙手段啊”
“好了,进去吧”顾小天催他进去,不是顾小天耍酷,他神识外放可达百里,探人探物,瞬间可知,他刚才就探知这里有蛮古族人,而且奄奄一息,所以不能再耽搁。
入了洞内,古二憨就大喊:爹,爹,我给你带回吃的来了”
“咳咳咳”一阵低沉的咳嗽声,顾小天仔细看去,躺在山洞内的这人已经病入膏肓,医药难医,这个蛮古族身体机能已经严重衰老,常年饥饿,瘦如柴骨。
“爹,爹,有吃的了,有吃的了”看着自己爹的状况,古二憨喊着,哭着扶起老人,要把吃的放到老人嘴中。
“憨儿,憨儿,爹不行了,不要,不要再浪费粮食了,留下来,留下来憨儿自己吃”老人断断续续的说着,艰难抬起手,抓住古二憨的手:“爹要去见你,见你娘了,不要伤心,好,好好活着,不要,不要伤害他人,不要,不要伤害,伤害蛮古族的人,记住,你,你也是蛮古族…”
古二憨大声的呼喊,他好像突然想到什,跪在顾小天面前:“恩人,恩人,神仙,神仙,你救救我爹,救救我爹!”
顾小天深深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老人还是闭上了眼睛。这个近2米的汉子,还是伤心的瘫坐在旁,声泪俱下,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离他而去。
顾小天站立于旁,目睹这一切,他原本可输入真气,让老人再存活一刻,可这终究意义不大,顾小天感叹的是自己也终究不能事事可为,生死之事也是无力回天。
就冲着能教出这样的儿子,这老人没有辱没了蛮古族的根本,更是一个善良的蛮古族人。
顾小天思索片刻,已然有了计较。
在一起埋葬了老人后,顾小天召集大家在一起说道:“古二憨,你说起来也算我蛮古族后代,可愿意跟我走?”
古二憨看看他身后的兄弟,又看看古蛮沉,最后望着顾小天说道:“愿意是愿意,可俺的这些兄弟们怎么办?”
“二憨,这里已经不是你们可以长待的地方了,方圆百里可以狩猎的动物越来越少,再过数月,你们将全部饿死在这里。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你们可以去大觉寺,我跟大觉寺的觉贤禅师有些交情,你们可以过去投靠他,他自会安排你们!”顾小天现在有些厚脸皮,他认为:我不杀你觉贤,就是交情!而且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我送过去几个人,你得帮我安排好!
“啊,那我们去了说什么,无凭无据大觉寺能收留我们吗,我们都是贱民啊,而且我们都饿了好多天了,恐怕也走不了那么远啊”山下跟着古二憨的那个瘦子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关系,我给你们这些人一个月的口粮,再送你们一匹马,有了这些,能不能到觉寺就看你们自己的了”顾小天也不想古二憨为难,早已经替他帮这些人想好了出路。
“这位公子,那我们到了咋说啊,他们信我们吗”
“你就说,是蛮古杀神顾小天让你们来的,他们自然就会安置你们”
“啊?哦”那些人还有些将信将疑,但这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你们沿着官道走,路上有官府的人阻拦,就说是铁断神捕余万山安排你们去大觉色投靠觉贤禅师!”
“好,好,好”这些人也不知道余捕头是谁,只能答应下来,去抓取这活命的机会。
古二憨与他们道了别,跟着顾小天他们又继续往南走。
这个憨憨问顾小天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公子,我能吃饱饭吗”,古蛮沉却冲着他说道:跟着小天哥,让你吃撑!
“吃撑?吃撑是什么感觉啊?”这二憨孩子想象着吃撑是什么样子,什么感觉?
顾小天也懒得理他,让他们自己吵架斗嘴也算是路上解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