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的心脏停滞了一下，手也下意识地拽住沈砚的袖子。
感觉到袖子上的拉力，沈砚低头，却看见苏小小的眼神直直地望向一个方向，他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去，此时的女孩已经收回了目光，正和中年女人纠缠，一只胳膊被眼前的女人死死拽住。
沈砚顿时明了了苏小小的想法，但他没有说话，而是拉着苏小小跟在沈爸爸和沈妈妈的后面往警局外面走去，苏小小见状，连忙看着沈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沈砚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前，做了个“嘘”的动作，这才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等沈爸爸和沈妈妈上了车，沈砚刚迈上车一个脚，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的样子，对着车里的沈爸爸和沈妈妈说道：“爸妈，我校服落在里面了，你们等一下，我和苏小小过去拿一趟。”
闻言，沈妈妈看向沈砚，这才发现他只穿着校服短袖，确实没穿外套，也就没多想，点了点头随着他去了。
沈砚拉着还没上车的苏小小往警局门口跑去，苏小小这才明白过来沈砚的意思，心里瞬间由失落转为欣喜，跟着沈砚往里面跑。
跑到门口的时候，沈砚停住了脚步，从苏小小背着的书包里拿出一个便签本和一支笔，低头在纸上写了几笔，然后撕下一张纸来攥在手里，一边将剩下的东西放回书包里，拉着书包拉链，一边对苏小小说道：“你先在这等着，我进去一趟。”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听到沈砚的话，苏小小知道他是怕那个骂街的中年女人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便听话地朝他点了点头。
沈砚见状，往大厅里面走去，苏小小则趴在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注视着里面的一切。
那个中年女人还在喋喋不休地骂着，身后的男人用力地拉着她，但也在皱着眉头指责郁桐，说她不该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而被两个人攻击的郁桐缩在赵警官身后，红着眼眶看着面前的两人，却不敢说一句话，只能无措地站在原地，低着头躲在正为她说话的赵警官后面。
沈砚见状，径直走到郁桐面前，看着她说道：“麻烦把校服还给我。”声音冷漠，像是对一个陌生人一样。
郁桐愣了一下，像是松开了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敛下眼神，将沈砚披在她身上的校服脱了下来，拿在手里递给他，沈砚伸手去拿，在两人手指相触的一瞬间，郁桐感觉自己手里被塞进了一张纸条，她先是一愣，看到沈砚的眼神才明白过来。
在校服的遮挡之下，谁也没有看到两人的动作。
沈砚拿完校服后就出了警局，全程连一个表情都没有，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郁桐将纸条死死地攥在手里，她的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是自己的一线生机。
沈砚出门后，和苏小小一起往车子走去，路上两人一言不发，但各自的心里都不轻快，感觉就连脚步都有些沉重。
到了车上，沈砚和苏小小屁股刚坐下，就听到沈爸爸说道：“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沈砚和苏小小瞬间愣住，苏小小心虚地低下头，沈砚却故作冷静地说道：“不知道，反正谁遇到这种事都不会好吧。”
“你们准备怎么帮她？”沈爸爸的一句话让整个车厢里陷入沉默，想到会露馅，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说实话，就连沈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个高中生能做什么来帮郁桐，就连刚才那张写着联系电话的纸条也只是临时起意，关于后续，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爸爸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然后递给沈砚一张纸条，说道：“臭小子，有勇无谋啊，那点小伎俩还想在我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法律方面有什么事联系他就行。”虽然嘴上嫌弃着沈砚，但沈爸爸还是放不下。
沈妈妈也接着说道：“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们，你们还是孩子呢……”沈妈妈的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担心，但话说到一半就被沈爸爸打断了：“孩子什么？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开始自己创业了！”
“你那算什么创业？从小卖部低价进零食然后在班里高价卖出去这叫创业？”沈妈妈毫不留情地揭发沈爸爸。
“这怎么不算了？这好歹也算是商业雏形好不好……”沈爸爸不服气地反驳道。
听到沈爸爸和沈妈妈的吵嘴，沈砚和苏小小放下心来，却也有些意外，没想到沈妈妈和沈爸爸竟然会让他们自己参与处理这件事。
沈砚看着手里沈爸爸递给他的名片，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是一家全国闻名的律所，上面的人名更是耀眼，就连在国际政法界上都是传奇般的存在，据说他从业十几年，不管接手的案子多么棘手，都从来没有过败诉的经历。
沈砚看着上面的名字，在心里轻轻默念了一遍：
祁子瑜。
第二天是周末，不出沈砚所料，郁桐果然打了电话过来，“你好，我是，郁桐……”电话中的她声音怯懦不堪，却隐约透露着一丝坚定，尤其是在问沈砚：“你们，真的能帮我吗？”
一句简单的话，却让沈砚和苏小小听到了一个在绝境中求生的人最后的希望。
沈砚没有明确地回答她，而是告诉了她一个咖啡厅的地址，约她面谈，不管怎么样，总得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想办法解决。
因为是周末的原因，咖啡厅里人很多，沈砚特地订了一个小包厢，两人在里面等了十分钟左右，郁桐才到。
这时候的她换了一身衣服，脸上也没有了昨天的灰尘，整个人都显得白白净净的，及肩的长发，只是脖颈处还残留着昨天的伤痕，深红色的伤疤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泛红的眼角也能看出来她昨天经受的一切。
“先坐吧，想喝点什么吗？”苏小小连忙把菜单递到她面前，却被她婉拒了：“没关系，我喝水就好。”
苏小小找服务员要了一杯热水。
等热水上桌，郁桐低着头，一只手扶着杯子，感受着上面灼人的温度，深呼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