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摩格自然有些演戏的成分,也确实对北海这些海贼不感冒,哪怕是风头正劲的多弗朗明哥。
在他看来,四海的这些海军,通常都会把海贼的实力进行夸大,以此来证明其实不是他们不怎么样,而是敌人实力太强大。
本部精英嘛, 斯摩格才刚成年不久,心高气傲一些其实无可厚非。
但随着梅里.格雷的讲述,斯摩格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哪怕他还很年轻,可跟着艾伦从东海走出那个小镇开始,他的经历是普通人一辈子也别想拥有的,而这些经历带给了他开阔的眼界和超脱常人的见识。
多弗朗明哥的所作所为, 跟普通的海贼有着本质的区别。
一般的海贼就是漫无目的的劫掠,有的向往着罗杰所谓的虚无缥缈的大秘宝ONE PIECE,有的就纯粹只是为了劫掠他人让自己活下来。这些海贼大多不值一提,结局基本上已经注定,真正能存活下来的十不存一。
反而是如多弗朗明哥这样的,很少见。不,准确来说,斯摩格也是到现在听到才知道有人布局之深远,如果不能够早点把这样的家伙抓住,以后未必不能够成为白胡子、凯多和大妈之流的海贼皇帝。
就像现在的北海,地下世界已经大半都姓堂吉诃德了。
关于多弗朗明哥的事,梅里.格雷足足讲了小二十分钟,可以看出这个家伙在北海弄出来的风浪很是不小,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格雷也算是有心人,毕竟多弗朗明哥主要活动区域并不在他这个支部基地的辖区内。
“怎么样,听了格雷准将的话,斯摩格你有什么感想?”艾伦问。
斯摩格脸色严肃道:“之前是我有些妄自尊大了,这个多弗朗明哥确实不容小觑, 在北海就能搞出这么多的事情,如果要是去了伟大航路,恐怕会更猖獗,也会造成更多的伤亡和混乱,想要抓住就更难了。最好的办法是趁他现在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的时候,直接把这个源头掐灭。”
大海贼时代开始之后,这个世界的海贼一下子激增了很多,谁也不清楚当中有哪一伙能够真正强大起来。
而且这些海贼,很大一部分都是向着新世界的ONE PIECE而去,这片大海又太过广邈,在没有卫星定位的海洋上,想要找到一个个海贼团,堪比大海捞针。即使是知晓了,想要真正的抓到也不容易。
总之想要真的剿灭一个个海贼团并非那么容易的事,不然以海军这样的兵力,面对一团散沙甚至会各自内斗的海贼,也不至于让这个世界上的海贼跟海军世界政府等分庭抗礼。
格雷赞叹道:“斯摩格上校所虑深远,真是高见,不愧是艾伦阁下最年轻的天才上校。”最开始的时候,做了十几年支部最高长官的格雷其实吹捧起来很不自然, 但仅仅过去没多少天, 他的这一技能就练习的相当熟练,看上去像是完全发自内心的这样认为,而不仅仅是恭维一般。
这个舔功,怎一个厉害了得。
斯摩格还很年轻,这样当面直白的吹捧,让他一下子红了脸,很是不好意思。
不像艾伦,虽然也年轻,可这些年早就被各种吹捧锻炼的很澹定,格雷这样的话,他听起来也就最多微微一笑:“格雷准将不要太捧他了,这个家伙现在还差得远,别人不说,跟你比起来,就有不小的差距。什么时候他要是能像格雷准将这样,我才能多少不用那么操心。”
“不敢当不敢当,艾伦阁下真是谬赞了。我一个很快就要退休的支部准将,跟斯摩格本部上校这样的年轻天才比,就像是萤火虫自比月亮的光辉,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没有什么可比性的。”梅里.格雷有些诚惶诚恐的说。
他心里暗暗叫苦,艾伦阁下你教训手下没问题,可要是拿自己对比被这位天才记上一笔,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就会横生波折。
艾伦道:“格雷准将太谦虚了,支部基地在你的带领下,立下过很多功劳,抓到不少的海贼,大大维护了北海的安宁,这都是你领导有方。仅此一点就很难得,有的人一辈子可能都学不会。”
这点艾伦倒是没有乱说,武力强大固然是很重要的事,但这并非说其他能力就不重要了。如梅里.格雷,他的实力在北海所有的支部基地当中也排不上号,可这个原本不怎么样的110支部基地,在他的带领之下,一点点的发展壮大,而他本人更是能够凭借功劳升任准将,可见能力不俗。
艾伦自己其实也不是很擅长这样的管理,如果把他放在一个基地当长官,也不一定能比梅里.格雷做得更好。
“不过斯摩格有一点没有说错,那就是多弗朗明哥不能一直这么放任下去。”艾伦的话语没停,“我们都能看到他的危害性,如果不现在制止,也许以后会成为更难处理的大海贼,既然我现在就在北海,索性也清理一下北海的环境,一直让北海的海贼这么猖獗下去,他们还以为海军好欺负。
这样吧,格雷准将去帮我准备需要的物资,具体的情况你去找巴基,他会跟你对接,等准备好之后,我就暂时留在北海,让这些海贼们明白,不管是在什么海域,海贼永远都不可能骑在海军头上。
我这个人不喜欢喊那些‘为了正义’之类的口号,更看不上那些打着自由的旗号肆意凌虐普通人的海贼。格雷准将要用最快的速度把北海的海贼情况都整理出来,对付一个多弗朗明哥也是对付,搂草打兔子顺带也把其他的海贼一块解决了吧。”
这一刻,艾伦身上的气势简直就如同窗外的阳光一般,那种璀璨的光芒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是,艾伦阁下。”梅里.格雷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他明白,从现在开始,北海的这些一个个猖狂的海贼,恐怕要倒霉了。
……
……
梅里.格雷离开之后,艾伦跟斯摩格继续之前的谈话。
斯摩格问:“中将,就这么轻轻的放过他吗?这些年,他跟巴加拉的那些贵族合作,不知道收了多少的好处。”
说起来这个,他还有些义愤填膺。
毫无疑问,年轻的斯摩格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不止是他,在艾伦整艘船上除了巴基之外,其他大多数都是这样的年轻人。
艾伦来到110支部基地之后,其实暗地里并不太平,这些天有一些人都偷偷的接触过艾伦带来的本部精英,反应过一些问题。
这些问题最多的当然就是梅里.格雷。
经过这些天暗中的核实,斯摩格掌握了一定的确凿证据,梅里.格雷也确实有问题,而且问题好不少。
掌握了这一情况的斯摩格,就有些坐不住了,他主动找到艾伦,把情况说明,想要为海军揪出这个害群之马。
刚才梅里.格雷来的时候他就像发作,好在跟着艾伦的日子已经不短,多少还有些演技,没有把这样的情况表现出来,看上去也像是一个心高气傲的本部天才上校。事实上,这些天他在支部海军当中也一直都是这种形象。
“先抛开这些事情不谈,你觉得梅里.格雷作为支部长官怎么样?”艾伦看着斯摩格问。
斯摩格话马上要脱口而出,停了一下,最终还是实话实说:“通过我的调查,他确实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准将,甚至比很多本部的准将乃至少将做得都好很多,但是……”
艾伦抬手打断了斯摩格的话:“那根据现在你得到的这些证据,你觉得该怎么处置他呢?”他拍了拍自己桌子上的纸质资料。
“当然是把他抓回本部,扔到本部的监狱里,等着军事法庭的裁决。”斯摩格这次没有丝毫的迟疑。
艾伦冷笑了一声:“你相不相信,这些东西扔到本部法庭,最终这位格雷准将,绝不会有任何事情。你看看你所谓的证据都是什么,贪污?他是收受了来自潘帕斯王国不少贵族的贿赂,这笔钱比你调查出来的数字绝对还要多不少。但这样的东西算什么罪?本部的军事法庭的那些老爷们恐怕会比梅里.格雷更狠。
至于海军为那些商船保驾护航,然后从中收取高额费用的做法,别说梅里.格雷在做,就是四海其他地方甚至伟大航路,这种事情都不算新鲜。
还是所谓的倒卖武器?不说你有没有切实的证据,就是按照本部规定,这些武器已经到了淘汰的时候,即使不倒卖给那些人,也是销毁的下场。更不用说,他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就绝不会没有应对的措施。
还有一点,我们这次到来之后,来偷偷告状的人当中有多少是底层士兵?据我所知就只有一个,还是烂赌鬼。这说明什么,说明梅里.格雷在支部基地有绝对的控制权,那些士兵们对他的态度你应该看得很清楚,这样的情况,恐怕没有多少基地长官能够做到。
这里面恐怕还有一些人不安分了,或许是野心,也许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情况,总之,很大可能是有人想把梅里.格雷弄走。取而代之也好,换一个新来的长官也好,这只能说明梅里.格雷妨碍了他们的利益,之前可能拿这位准将没办法,我的到来让这些人看到了机会。
斯摩格,看问题不要太片面,有正义感这是最好的事情一定要保持住。但有正义感不代表着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每个人生活的环境不同,为人处世的态度就会不同。你以后不光是要做一个带头冲锋的角色,还会管理非常多的人,这个时候就需要你甄别判断。明白吗?”
梅里.格雷有问题吗?
当然有。
但是他这些问题,或许在斯摩格甚至梅里.格雷本人看上去是大问题,放在整个海军当中根本不值一提。
不说四海的支部,就是本部乃至伟大航路的支部,比梅里.格雷做得过分的海军将领有的是。
这是一个比烂的时代,你只要没有比人那么烂其实就已经很好了。
梅里.格雷最大的问题,是把支部基地的一些要销毁或者损坏的武器弹药卖出去,艾伦绝不相信这其中只有面临要销毁或者损坏的,其中应该有不少是被‘损坏’。
至于其他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斯摩格在沉思,他当然不认为艾伦中将是在为梅里.格雷开脱,说实话,这个在北海赫赫有名的准将大人物,根本不够格。
至于中将为什么如此长篇大论,斯摩格当然明白。毕竟艾伦中将就差明着要告诉自己他在培养自己了。
半天后,斯摩格似乎是想通了,似乎还有些疑惑。
“可是,就这样放过梅里.格雷了吗?”他弱弱的问。
艾伦差点被这个固执的家伙给气笑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过他了?别的不提,倒卖军中军火,这一条在我看来是绝不能允许的。不过现在并非是动他的好时机,要不然恐怕会被隐藏在暗中的某些人笑掉大牙。”
处理是当然要处理的,艾伦这些天可不是完全闲着。
他对这里已经有了足够多的了解,无论是支部基地的那些底层士兵,亦或者真实的情况。
跟斯摩格不同,艾伦对于支部基地了解很深,一般支部基地的普通士兵,其实过得有些苦哈哈的,要是遇见不怎么的长官就更是如此了。
但110支部基地不同,底层的士兵们生活的普遍不错,即使那些因伤退役的士兵,艾伦也去看望过,没有出现什么太恶劣的情况,生活的还算如意。
这说明梅里.格雷哪怕很贪钱,但做事非常有分寸,或者说有格局,并不是那种为了自己富裕,而完全把自己手下的士兵当成猪猡的那种长官。
仅这一点,梅里.格雷就足够碾压支部80%以上的基地长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