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大雪,今年的庄稼起码不恼蝗灾,而且有很高的概率会是个丰收年。
一转眼,便是三月份,春闱马上开始了,叶琛心里不免担心小壮和温华的科举大业。
如果换做往常,叶琛一定是要回去看一看孩子们的。
可如今形势不允许,偌大个河北道需要他来支撑。
他要将更多的心思用在国家大事上,比如说巡视地方,要知道手下人,总归有几个贪婪不法的,稍有不慎,便会将节度使府派出去的仁政搞得一团糟。
所以关于孩子们的科举进度,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自身的努力。
今日叶琛与陈子昂等人巡视乡下的学堂。
陈子昂与叶琛边走边聊,期间陈子昂说道,“其实宣扬佛法也好,宣传咱们的儒家文化也罢,对于华夏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咱们华夏最擅长的便是兼容并包,吸纳八方文化为自己所用,使我们华夏文化璀璨绚烂的同时,也能用我们的先进文化去影响、侵略任何一个种族。”
“所以不论何时,在蛮夷看来,我们都是天朝上国。”
叶琛微微颔首,“这便是华夏文化的可取之处了,我们这个民族太擅长学习了。”
“我们总是能将别人的长处吸取过来,变化成我们自己的东西。”
“这些生存在华夏周边儿的蛮夷,他们永远意识不到这一点。”
“他们以为在我们这里学一点东西过去,就能变强了,殊不知他们永远学不到我们的精髓,永远只是东施效颦,永远只能跟着我们的屁股后面吃屎。”
“而当我们将文化作为武器,瞄准敌人的时候,他们将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因为就文化来讲,他们本身就没有多少本民族的东西,而且多少都受到我们华夏的影响。”
“所以当我们用文化反击,用武力作为支撑的时候,他们只能做待宰的羔羊。”
二人今日先去了汉家儿郎的学堂。
汉家学堂分为两种,一种是精英纯粹的精英教育。
这种学堂以传授儒家的四书五经为主,兼之物理、化学、数学、天文地理,学习的东西可谓是包罗万象,培养的就是高素质人才。
此外则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四书五经改为国学课,不需要过于深度学习四书五经,而在此基础上,则会专门传授些更容易就业的学问。
比如学习异族语言,契丹语、突厥语、扶桑语和新罗语,这些都是河北道紧缺的人才。
再比如学习农学,现在不论是官府,还是私人,只要是承包了大面积土地的,都需要系统的农业人才。
因为他们之前传承的农业技术,在河北道这个地方,并不是多么实用,尤其是在河北道开拓了新农业的前提下。
所以这些农业人才,还在学堂里,就已经成为了不少人争抢的对象。
相比之下,用来传授异族人的学堂,就比较敷衍了很多。
四书五经几乎是狂轰滥炸不说,此外还会传授他们舞蹈,音律之类的东西,主打就是一个没啥用。
此外作为核心的佛学几乎是每天都要学习,还要去教这些孩子,每天都要跟父母交流,让父母也耳濡目染佛教经典。
当然,普通异族人家的孩子,叶琛还是给留了后门的。
比如说传授他们畜牧,农桑的知识,这样让他们长大成人之后,有一口饱饭吃,也更加感恩华夏。
叶琛跟陈子昂站在一处专门用来教导契丹孩子的学堂里,里面坐着一名五十多岁的儒生,下面坐着百十个孩子。
跟着先生摇头晃脑的念叨着,什么转世轮回,什么好人有好报之类的句子。
这些孩子的声音很稚嫩,很多汉话说的很不标准。
老师也从来不处罚他们,只要他们努力就行。
而只要表现的优秀,先生从来都是拿出一些散碎的铜钱发下去,用作鼓励。
“节度,这些孩子们见学习有钱拿,一个个非常卖力。”
“听给咱们编纂佛学的大和尚说,有些孩子进步神速,他们都想带回去培养呢。”
看门的老大爷嘿嘿的介绍道。
叶琛点点头。
说实话,刚刚过了一个冬天,就整出眼前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叶琛对于眼前的情况,并不是很满意。
因为契丹人,打架斗殴,贸易不讲道理,甚至跟汉人发生小规模冲突,乃至于暴乱的事情,在这几个月来,时有发生。
叶琛将老夫子叫道近前,二人抛下身份简单的聊了聊。
老夫子对于教化契丹人的事情,提出了他的忧虑。
那就是太多的契丹孩子,没有接受洗脑,不对教育的机会。
因为契丹人的穷人太多了,这些孩子平日里跟着父母一起生活,习惯了放牧种地的生活,身体里的野性太多。
他建议节度使府拿出一部分资金来,不用资助这些契丹人,只需要给上学的孩子提供饱饭,效果就能好很多。
对此叶琛并没有拒绝,同时还提出了是否可以派出一部分人,组建一支专门的医疗队。
由夫子给医疗队讲课,让医疗队学习佛家文化。
当他们给契丹人的牲畜和人治病的时候,说上两句佛家箴言,效果应该不错。
就在叶琛跟夫子交谈的功夫,一匹快马来袭,翻身下马之后,对叶琛叉手道,“节度,黑齿将军的战报到了。”
“让幕府众人赶忙来议事。”
叶琛翻看完军报之后,便急匆匆的赶回了节度使府。
娄师德见到叶琛的架势,就知道有大事发生,赶忙问道,“发生了何事?”
叶琛将战报递给了娄师德,沉声说道,“黑齿长之他们的推进速度不错,但是他发现,正有大量的契丹人在聚集,似乎有爆发决战的趋势。”
“前一段时间,契丹人分散就食,不敢与我们争锋,现如今忽然聚集,其中必然有所变化,甚至于他们有可能掌握了什么战机,咱们不得不重视。”娄师德面色凝重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