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吧,你先去问问。我们到附近在转一转,顺便找找。如果找到了我马上给你传消息。”东方韵推搡着道。
陈飞暗自思忖一番,想想便点头了,柳薰儿的事情自己也不能不管。
难道那碰瓷的感觉就是柳薰儿给的?
陈飞忍不住想到这里,但这也不太可能,首先柳薰儿不是这种人,其次她也没有必要碰瓷,她想要什么自己都会努力的给她,哪怕天上的月亮都会变戏法。
也罢,再去一问究竟吧。
“行,那妙妙呢?”陈飞沉定下来,打定了主意。
东方韵看了看杨妙妙,妙妙点头,意思是要跟东方韵一起。东方韵便说道:“你放心的把妙妙放在我们身边吧,她看起来能帮我们的忙,我们之前都小看她了,或许她比我们这些人都厉害。”
“那……也行吧。”陈飞答应了,通过这次,他也终于明白一个道理,杨妙妙的本事不在自己之下,甚至有可能比自己更强。
当然,这也不是他以后会省力不像以前那么照顾她的理由,该照顾的还是要照顾,毕竟本事再大,她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几人说好,于是东方韵便走向了右手上山的方向,老军医和杨妙妙一前一后的跟了上去。
等他们走了以后,陈飞往左手边去,来到柳薰儿的身后,拍着她的背:“熏儿,他们现在都走了,有什么话你跟我一个人说就行,现在愿意说了么?”
闻言,柳薰儿缓缓地转过身来。
陈飞定神一看,赫然看到柳薰儿两眼泪汪汪,情态跟先前正好相反。
“啊呀!你这是……”陈飞当即吓了一跳,紧忙探手上前,随后又摸了摸口袋,想摸出点纸来给她擦擦。
柳薰儿连忙伸手阻止,哽咽着耸了耸鼻子,微微侧身道:“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我怎么能不管你,太反常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难不成你的亲人也被抓到了这座山里?快告诉我,不管什么事我都给你解决,现在我可是玄阶高手,我……我无所不能!”
他顿时急了,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对方。
柳薰儿一听,顿时哭笑不得,捂着鼻头道:“你这家伙,说的什么话啊,你以为玄阶了就能无所不能了呀!华夏可是一个拥有五千年无名的古国,底蕴深厚,比你厉害的人物一大把呢,你可不能太得意了。”
“嘿嘿,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看来你神智倒还是清楚得很。”陈飞打
趣道。
那柳薰儿顿时被陈飞逗的破涕为笑,哪里还哭的出来,的拳头不住敲打着那坚硬的胸膛,娇嗔道:“你这家伙,怎么老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那也是为了让你开心一点,我舍不得看到你这么难过的样子。我还有点委屈,我有什么事都跟你们说,而你遇到了大问题却不想跟我分享,看来你不把房东大人当成自己人呢。”
陈飞最是了解柳薰儿的性格,故意装出一副责难的样子,用柳薰儿平时的语气说道。
那副腔调,不去暹罗真是可惜了。
柳薰儿似乎经过陈飞的提醒才想起来自己此刻还遇着糟心的事儿,脸上的笑容瞬间转淡,紧接着愁眉再次凝上。
“唉,不是我不想跟你说,而是这件事我也不太确定。就是……就是这次,这次好像感觉很深。”柳薰儿终于开了口子,准备说了。
陈飞蓦然一惊,紧忙问道:“到底什么事啊?不管是不是捕风捉影你都跟我说,看你的样子这件事就很犯难,我得帮你。”
“好吧,我告诉你吧。”
终于,柳薰儿妥协了。
她本来不打算告诉陈飞,也不打算告诉这世上的所有人,这是一个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此刻,她选择了跟陈飞分享。
她自己或许知道或许还不知道,打从心底里,依赖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陈飞,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吗?”
说事之前,柳薰儿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别的问题还好回答,但这个问题直接说到了陈飞的心坎上,他顿时感到心头一阵刺痛,浑身一颤,胸口紧紧地捂住,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的情绪被身体的异状体现出来,柳薰儿看的非常仔细。
柳薰儿顿时心头一紧,赶忙紧张地用双手紧紧地扶住陈飞的双臂:“你……你怎么了,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问的。”
“不怪你,这个问题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就是我自己都说不出来。说实话,我现在完全对我的父母没有了印象,但我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是有父母的。”
“那肯定啊,谁都有父母,你总不可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柳薰儿道。
陈飞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有种感觉他们还在。可是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他们是在我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我甚至已经有点忘了我当初为什么回去当兵,为
什么会去非洲。在那里发生的事情,我并不是桩桩件件都记得。”
“啊?你的意思是你失忆了?”柳薰儿急迫的问道。
陈飞诚恳的点了点头,他相信柳薰儿,所以也愿意将自己的秘密道出。
他回答道:“就是这样的,我很清楚的记得小时候的事儿,记得参军的种种,在战场上的种种。可奇怪的是,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居然没有父母的参与。而在战场上发生的种种之中,也缺失了很大的一块。”
“什么意思?选择性失忆?”柳薰儿绞尽脑汁只想到这个流行词,经常在电视里出现。
陈飞听后认真的想了想,他觉得必须得很认真的思考一下,随后才点头,竖起食指严肃的道:“你说的也许是对的,选择性失忆。但跟失忆又有点不同,就是那记忆又好像是我凭空自己想象出来的,跟做梦似的,或许根本不存在。”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说实话,我自己也从来没有清楚过。所以,你问我还记不记得父母,我真的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我……我实在是……”
陈飞舌头打结,寻常伶俐的口齿像打了麻药一样。
看到他那一头大汗的样子,柳薰儿心疼坏了。现在的她浑然不像她,好像被王晨附身,变得无比温柔。
试探着伸出那莹莹玉手,停顿一秒,随后放在了陈飞的嘴唇上,她说:“好了,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咱们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开心了不是么?不要再想那些头疼的事情了,我跟你说说我的事儿吧。”
“恩!”陈飞爽快地答应了,那柔声细语听在耳朵里,进入心里,就像滋润的清泉,甘甜着陈飞这流浪了多年的并不美好的心。
柳薰儿见他爽快地答应,心中也不由得为他松了一口气。随后放下手,径直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抬头看了看林叶之上湛蓝的天空,紧接着说:“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有一天突然不见了。”
这就开始了?
开始的有点突兀,陈飞心里一震,旋即回过神来,坐到了柳薰儿身旁。
柳薰儿笑看了他一眼,笑道:“不过跟你不一样哦,我记得清清楚楚呢。那是在我七岁生日的时候,给我过完生日,妈妈突然说要出去给买点东西,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离奇!
古怪!
陈飞听的心跳加速,内心惊惑不已。
“怎么会这样?她去了哪儿?”
“不知道
……”柳薰儿双手紧紧地抱着膝盖,忧伤的摇了摇头。她跟平日里那乐天的傻子浑然两人,若是王晨她们看到了这样的她,非得认不出来这个是不是真的柳薰儿,会不会是被妖怪附身了。
陈飞感受着从柳薰儿那里蔓延而来的悲伤,心疼之下,探出手,本能的将她那瘦弱的肩搂住。
刚刚触碰到,柳薰儿便转过头来看着他。
那澄澈的眼神令陈飞突然有一种做错事的感觉,赶忙准备将手拿开。却听到柳薰儿柔声道:“搂着我吧,你搂着我的时候,我很有安全感,那会让我很舒服。”
“啊……哦~额……好。”陈飞听话的照做了,柳薰儿顺势靠的更近,更是将头深深地埋在了陈飞的怀中,秀发的芬芳令陈飞深深痴迷。
柳薰儿眼泪汪汪,她的声音稍显颤抖,她说:“别人都说妈妈走了,事实上他们也不知道妈妈去了哪儿,认识的人当然不会在我面前乱说,但在背地里他们经常会讨论。”
“讨论什么?”
“讨论我妈妈到底去了哪儿。”
“他们怎么说的?”
“有人说妈妈出车祸死了,描绘的有模有样,甚至吹牛的时候还说看到过。相同时间,在我们家附近确实出了一场车祸。所以,讨论这个的最多,说是里面找到了一具女尸,但女尸已经面目全非,dna都鉴定不出来。”柳薰儿道。
陈飞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这个说法还是很有道理的。
但他还没说什么,柳薰儿便在他的怀中摇头道:“那不可能!我调查过了,那场车祸虽然出现的时间很相似,但从那场车祸的线索上看,绝对不可能是我妈。”
“怎么说?”
陈飞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倾听者就是要认真的听,在讲述人说话的时候不能插嘴,在她需要的时候,顺势开个腔,让这个话题继续持续下去。
他的做法很成功,令柳薰儿说的更加顺利。
她立刻回答陈飞的问题。
“我调查过了,死者开的是一辆保时捷的跑车,我妈妈从来不开跑车,她就算开车也是开的普普通通的买菜车,她不喜欢跑车。”柳薰儿道。
但仅仅这点证据,还是证明不了什么。人都是有两边性的,何况柳家那么有钱,要开一辆保时捷的车不是很简单么?
问题也来了。
陈飞疑惑问道:“那辆车就不知道是谁的吗?这个应该很好调查。”
“不知道,那场车祸弄得挺大的,整个车子
都毁了。而车牌时候查出来是套牌的,车子的序列号什么的都没了。车子里只有两具尸体,其他的都烧毁了,而那两具尸体也面目全非,成了焦尸。”柳薰儿回答道。
她又抛出了另一个陈飞没想到的线索。
“两具尸体?不是说是你妈么?”
柳薰儿摇头道:“不!我说了,不是她!”
她的情绪显得很激动。
陈飞忙安慰道:“我错了我错了,不是她。不过,另一具尸体什么情况?”
柳薰儿沉默了,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陈飞是个聪明人,从柳薰儿的反应中,立时就想明白了。
他试探着问道:“那具尸体是不是男的?”
纠结了一下,柳薰儿在陈飞的怀中上下一蹭,表示点头。陈飞长出一口气,苦笑道:“所以,他们是不是编造了你妈妈……那样的传言?”
柳薰儿继续沉默着,隐约之中,传来了她的哽咽声。
“那你爸怎么说的?”陈飞又问。
柳薰儿哭着回答道:“我爸他不说,每次我想问他妈妈到底去哪儿了,他都会用各种理由搪塞。我问他是不是想周围的人说的那样,妈妈跟别人私会……然后……然后出事……他都不说,每次都黑着脸,不让我继续追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这件事说出来很难,这是柳薰儿要说的那件事的开头。
世上从来不缺乏阴谋家,更不缺乏喜欢编造故事的人。似乎人们都喜欢传别人的闲话,尤其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而说出来又特别有“意思”的,能博人家关注的话题。
而柳薰儿母亲的事,对于那些好事的人,是再好不过的了。
他们编造出来的版本很多,抓着车祸的事情不放,然后通过旁敲侧击,有些自己编造,有些故意说到一半让别人去猜。
大意就是柳薰儿的母亲跟人偷,要么说是太高兴了,要么说是吵架了,反正各种版本的都有,总之就这么出事儿了。
尤其事后收敛尸体的人正是柳薰儿父亲柳天升派出的人,更加让那些阴谋论者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自己编造的那些不说,至少偷是对的。
这些话传到柳薰儿那里,可想而知,给当时的她造成了多大的精神压力。
柳薰儿沉默了片刻之后,激动地道:“那些家伙都是乱说的,他们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越离奇他们越喜欢。首先我妈妈不是那种人,其次,我妈妈不开那种车,最后,我妈妈她还活着!她根本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