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自然是没有毒的,武侠小说里说的那种无色无味的毒药不过都是作者臆想出来的东西,但凡有毒,必然能测的出来,自是瞒不过陈飞。
这一点,陈飞清楚,对方也清楚得很。
他也不屑于下毒。
陈飞抢来的酒喝完,一抹嘴唇,赞叹道:“这几十块的酒跟几千块几万块的酒喝起来没什么区别。”
“像你这么牛饮,当然没有区别。”闫禺山淡淡的道。
陈飞笑了笑:“是啊,像我这样喝酒,就只能喝点几块钱几十块的,贵的酒超过三位数都是暴殄天物。”
“你明白就好。”闫禺山始终平淡如水,不起波澜,面无表情。
看着两人对话,周芳雨当真叫一个心急如焚。
“他是在干嘛啊!直接动手啊!”
在周芳雨看来,陈飞这就是脱了裤子放屁。报仇心切,周芳雨哪里能沉得住气,她要做的是将闫禺山抓回队里,然后交给法律审判。
心急之下,周芳雨立刻掏出腰间挎着的手铐,冷不丁的一个纵身跨步过去。
却见陈飞根本不加阻拦,而那闫禺山也一动不动。
手铐不偏不倚的铐住了闫禺山,周芳雨气鼓鼓的抓着道:“你这个杀人凶手,跟我走!”
“小姑娘,我为什么要跟你走?”闫禺山淡然道,他身上强烈的透露出了一股骄傲的气性,这样高傲的人,就连要被人抓走,也都不愿低头。
直到这时,陈飞才正眼注视着他。
他穿着一身熨烫的齐
齐整整的深蓝色西装,头发拾掇的铮亮,大背头用啫喱水定型。
可以说有型有款了。
严肃的面庞没有多余的肥肉,刀削一般的五官直挺挺的立在那俊朗的面庞上,如同镶嵌的宝石。
他的眼神犀利如电,毫无任何游移,坚定无比。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帅,就连陈飞也忍不住在心中惊叹,一个已经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还能保持这样的形态和仪表,比之电视上的明星都要好的多。
而且,他的保养并非刻意为之,想必这就是修行者的本事吧。
如果说哪里有一点点瑕疵,或许那显得有些蜡黄的肤色会是减分的理由,但在这样俊朗的面庞下,哪怕肤色再差些又有何妨,不影响他的帅气。
陈飞自然知道以周芳雨的本事是抓不住他的,所以才不动声色。
果然,闫禺山直挺挺的站在那儿,如同一千斤顶重重坠地,人力不可搬移之。周芳雨任凭使了的气力,也搬不动。
“靠!”
气急之下,她甚至爆了粗口。
陈飞见了,不禁嬉笑道:“周警官,你长得这么漂亮,轻易爆粗口可是会影响仪态的哟。”
“混蛋!你还不过来帮忙?这是杀人凶手啊,你不想报仇了吗?”周芳雨气急了。
陈飞笑了笑,摇了摇头,伸出右手招呼道:“你别忙了,过来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至于是不是杀人凶手,你有证据吗?”
这句话生生将周芳雨噎住了,是啊,没有
证据。之所以认定闫禺山是凶手,还不都是陈飞说的。
周芳雨恨极了陈飞此刻的样子,分明之前在墓地前说得好听要报仇,可是来到了仇人面前却还跟人家嬉皮笑脸。
周芳雨完全弄不懂陈飞究竟是个什么人。
她哪知陈飞也是恼的很,早知道不带这个丫头过来了,性情比自己还急躁。但不得不说,陈飞也是个急脾气,碰到个脾气更着急的,反而喜欢。
“赶紧过来吧。”
陈飞笑着又招呼一声,周芳雨这才闷闷不乐的回来,至于手铐还放在原处,她可不想放开这个人。
但见她刚走之后,只听咔嚓一声,手铐瞬间断裂。
周芳雨闻声回头,看到这一幕骇然:“你……你怎么做到的?”
手铐这东西很难挣脱掉,实在是绑在手腕上,根本使不出气力。任凭你是千斤大力士,也决计挣脱不了。
可谁知,闫禺山轻轻松松的就做到了,甚至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绅士的举起酒杯,慢慢品尝着“美酒”
与此同时,陈飞又扫视了一圈,感慨道:“这屋子不错,你是把以前的家给搬了过来么?”
“照着原来的样子装修的而已。”闫禺山终于开口了,他的语调十分平缓,缓和的就像毫无生命力的死物一般。
如果不是看他的眼睛乌光发亮,甚至都以为他是个死人。
他仿佛根本不在意周芳雨刚才用手铐来铐住自己的事。
“看来闫董事长还是一个长情念旧之
人啊,你始终念念不忘的还是当年的生活,是么?”陈飞像一个老友一样发问。
周芳雨不知道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就算这么问了,人家会回答吗?
她不相信。
谁知世事难料,周芳雨显然不了解闫禺山。
只见闫禺山那始终不动的坐姿也缓缓有了移动,目光灼灼,面上终于有了小一丝表情。
“是啊,那时候的日子是我这辈子过的最快乐的日子。”
“可惜啊,人总是只有在回忆的时候才能品味到当时生活的美好。”陈飞晃悠着脑袋感叹:“始终都是幻想和回忆最美好,但世人都不愿相信当心的美,从不珍惜。”
“你以为我不想珍惜吗?为了珍惜,我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可是她呢?贪得无厌,好高骛远。她成天都指责我挣不到钱,让她和女儿过着凄苦的日子。可是我很努力了,跟大多数人不都是一样的吗?难道我们这个家就不好吗?”
说到这事,终于,那张平淡的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语调渐渐上扬,嗡嗡的低沉声嗓此时稍显尖锐。
望着他此时的激动,陈飞不由得感慨了一声:“是啊,她是错了。不过前段时间我跟她谈心,她说她已经知道错了。而你,不惩罚了她半辈子么?”
“半辈子,哈哈哈,好一个半辈子啊。她毁了我的一生,毁了我的幸福。半辈子?呵!她还是不够偿还对我的亏欠。”
咔嚓!
那闫禺山紧攥起拳头,身
上带着愤怒的火焰。
“陈飞,我知道你很能耐。”他忽而说道,“但这是我的家事,和你无关。你此次来,不是跟我讨论所谓的过去吧。你人生才过了多久,也没资格跟我提起我的事。”
“闫董事长不愧是个大人物,说起话来掷地有声。”陈飞笑了笑,随后又点了点头:“是啊,你们家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你抛弃妻女,跑到人家去当上门女婿,跟我也没有关系。”
“你住口!”
闫禺山忍不住了,低吼道:“我做上门女婿也是被她逼的,如果是你,你也会这么做。”
“我不会。”陈飞摇头道:“但我知道,那一段确实是阿姨的问题。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
“住口吧,住口吧。别妄想跟我套这些话我就能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你已经知道的我也不瞒你。是,你来此调查的真相已经出来了。你的兄弟是我杀的。”
闫禺山忽然神色一变,先前的激动迅速收拢,重新编程刚才那个始终淡漠的人,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他声色平淡,说起杀人的事,竟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皱。
说完,他的眼神又凝注在此时气愤到了极点的周芳雨身上:“你哥也是我杀死的,你大可找我报仇。但我可以先提醒你一句,你没这个本事。”
“王八蛋,你……”周芳雨顿时怒起,她哪有对方那么沉着,一激便激的头脑发热,说什么也要扬拳直上,无法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