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医院双人特护病房。
容岸和虞舟,大眼小眼对着天花板。
“容岸,咱们这伤,用得着住医院吗?”虞舟盯着自己被打了石膏的胳膊,原本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反而更疼了。
容岸和躺尸也没两样,只是手摸着柔软的、带着金钱味道的床单,故作享受。“这种带客厅的总统套病房,你没住过吧?这么符合人体工程学的好床,你也没睡过吧,全当体验了。”
神特么总统套?神特么人体工学?
健健康康的,不比啥都重要!
“被住院”这操作,也是奇了。
虞舟苦笑,“再好的病房,我也不想体验。”
“陆少不是给免单了吗?不住白不住!”容岸暗搓搓地想,博士你不懂感恩啊。
在山谷时,陆铮说打五折。
可寻思着,五折那也很贵啊,而且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他表哥的意志强加。正义五好青年心理上过不去,就给全免单了。
终究是陆铮背负了所有。
“那咱们什么时候出院?那王八羔子姓慕的,把我的小番茄都给毁了。”想起慕知远,虞舟再学者风范,也绷不住了。
容岸嗅到了一股子指桑骂槐的味道,但他没证据。
“急什么?等上面通知。对了,回头别乱说,秘密烂在肚子里。”
虞舟想不明白,容岸何以这么严肃?想着自己象牙塔呆久了,听人劝吃饱饭吧。
“行吧,我去方便下。”虞舟下了床,踩着人体工学的拖鞋往外走。
容岸喊住了他:“都说了特护病房,带卫生间的。你出去干嘛?”
虞舟没回头,径直走进走廊。
他看见了妮娅,和她那个富二代男友。
只不过此刻,妮娅满脸的泪,脸色憔悴,拉着男友的手苦苦哀求。“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听到的第一句,这么劲爆的吗?
男人无情甩开她的手,满脸不厌烦,“我怎么了?不是带你来打掉吗?给你选了这么好的医院,这么舒适的病房,你别给脸不要脸,还特么不知足?”
虞舟回头,瞟了眼刚刚被他嫌弃的病床,原来在有些人眼里,病床是这么香的。
妮娅拉着男人的手,覆在她的肚子上。“胎儿大了,怎么打?这次不要,我以后都不能怀了!这是你的骨肉啊。”
胎儿大了?
虞舟的目光落向了妮娅。
准确来说,他们分手也才两个月,孩子理应不会超过这个时间。
不对,妮娅的肚子已经显怀,这……最起码四个月以上。
他们在一起时,她就……
“啪”,男人非但不感动,还甩了妮娅一巴掌,“你背着我怀孩子,我没怪你还蹬鼻子上脸呢。怎么着,想玩那一套母凭子贵、草鸡上位?也不自个儿照镜子看看!”
“你自己每次不戴还怨我?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凭什么!”妮娅忽然提高了声调,这一嗓子,把周围医生护士都引了来,窃窃私语不断。
“凭我给你钱!我特么不是让你吃药了吗?”男人气急败坏,鼻孔都变得粗大。
落在妮娅眼底,忽然觉得面目可憎。以前她真是瞎了眼。
虞舟从来都顾着她的感受,甚至强忍着,要把第一次留到新婚夜,还是她的坚持才成事。而他呢,安全工作比她还积极。
她抬眼,穿过男人的肩膀,与虞舟视线对碰。
是念念不忘有回响吗?羞辱、惭愧、内疚、自责,以及自作自受,种种思绪涌上心头。
纵然妮娅背叛,给虞舟戴了绿帽子,可虞舟是个文化人,骨子里有些底线。那是对男人的鄙夷和不满,无关妮娅。
“你个死渣男,哪个女人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虞舟上前,用他的石膏砸男人都脸。
男人看清了虞舟,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时候轮到个狗哔穷学生来教训他?他正要回击,流连角落里出现两个高大的保安,。
这两人本是陆铮留下照顾虞容的,防止他们跑回山谷,这下派上了用场。
保安架着男人,犹如架着弱鸡,扔了出去。
“陆氏的医院,也轮得到你放肆!”
走廊安静下来,只剩下虞舟和妮娅。
妮娅擦干眼泪,心里忽然涌起一丝悸动。
“虞舟,你住在这里?”
虞舟穿着病号服,难道他现在的经济状况,负担得起这么好的病房?
虞舟只盯着自己的手臂。
那么大的石膏绷带,她没看见,她问的是病房。
他“嗯”了一声,转身往回走。
妮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上前过来扶他,“虞舟,谢谢你这个时候,还肯为我出头。”
“虞舟,自己还是病号呢,逞什么能?”容岸抱着手臂,倚着房门。
他也看了一会情侣官司,认出了这女人是当初出现在虞舟乔桑宁视频里的那个。又是嫌贫爱富的戏码吗?
虞舟礼貌的让开妮娅。“就算是别的女人,遭遇这种事,我也会出头。不必谢了!”
他走进了容岸的病房。
妮娅整个人石化。
她看见了什么?虞舟,她的穷小子前男友,和别的男人住一间病房。而那个男人居然是,顶流歌王容岸?
og。
这个世界太疯狂!
乔桑宁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那方面都很强,但慕织弦仿佛永不知疲惫。
而她,彻彻底底感受到了“活了又死,死了又生”的内涵。
整整折腾了大半天加一夜。
天亮时,她才睡着,一觉睡到了中午。浑身疼痛,被大卸八块又重组了似的。
慕织弦做的早中饭,煮了米饭,炒了四个小菜。
真难为他精力这么旺盛,昨天可都是他在出力。
“吃完了,带我到处转转。”慕织弦边喝汤边说。
“有什么好转的,一眼就望到边。”
这个季节太萧条了,山也枯了,水也结冰了,树木都落了叶。天气还冷!
想想她住进来那么久,慕织弦却是第一次来。
慕织弦忽然问:“想不想滑冰?那一片湖,滑起来不比后海差!”
乔桑宁想起来,慕织弦是十项全能,滑冰滑雪都不在话下。
她戳着米饭,像扎小人儿似地,“滑不动,没力气!”
慕织弦嘴角轻扬,弧度好看,“如果这样,只好我辛苦一下。坐冰爬犁好了,我推你。”
她想问哪来的冰爬犁,就见慕织弦手一指,冰爬犁和冰刀都放在玄关处了。
这一上午,他什么事都没落下。
这就是慕织弦,当他宠你的时候,每一个细节都让你觉得他无比在意。可转眼,又翻脸无情。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这温室一个人搞不定。”
“你开心了,我就放他们回来。来,笑一个!”慕织弦说得理直气壮。
乔桑宁给了他一个大鬼脸,好气哦!
下午的时候,她就体会到了迎风飞翔在湖面上的感觉。慕织弦像她的骑士,推着她前进。风迎面扑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却也夹杂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和畅快。
她闭上眼睛,任由风拂过脸颊,吹起发丝,她感觉轻盈而自由。冰爬犁在冰面上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湖面上的乐章。
休息的时候,慕织弦穿上了冰刀,为她独家表演。他的姿势那么优美,她想他真应该去参加花样滑冰比赛。
滑完了冰,慕织弦又去看麦田。花圃都枯萎了,只剩两株梅花,但麦田覆着雪,麦苗倔强地抵御着严寒。
“也许,这里有一天,真的会变成桃花源。”慕织弦回头看她。
“会的。”
因为人心里住着一座桃花源,世间才会有桃源。
慕织弦拉着她的手,往自己怀里摁了摁,“一切回到从前好不好?每周四进城,其余时间打理你的桃花源,我不定期会来看你。”
乔桑宁沉默了一会,“三哥你放心,我是遵守契约精神的。”
在未还清债务之前,一切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