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灯目送恩公之时,蓝色灵光悄悄变换形态,化作一个巨大的拳头,默默地搞偷袭,对着清灯重拳出击,将她锤进贺延年的身体。
一切发生得太快,清灯来不及反应,灵魂就已经在贺延年的身体里了,而且抠都抠不出来。
这火气腾得就上来了,你个熊孩子!
蓝色灵光见清灯进了身体,高兴地跳了跳。
呦吼~
下班了,下班了!
蓝色灵光在清灯眼前转了几圈,最后拖着长长的蓝色尾巴飞走了,走前还给清灯留了信。
这身体还热乎着呢,凑合着用吧,祖师爷说了,用恩公的身体去做接下来的事,是最名正言顺的。
清灯欲哭无泪,虽然这身体还热乎着,可是但凡这身体还能用,她恩公就不会死了。
她是灵魂穿梭到这里,现在能用的力量太少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这具身体。
但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了,清灯仔细检查了下身体。
好家伙,浑身上下二十几道新伤,最为致命的是心脉也受了伤。
这可不好治啊。
清灯咬咬牙,将灵魂中的力量集中起来用于治伤,也因此清灯不得不陷入沉眠。
陷入黑暗前,她想:如果这身体还能用,从醒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是贺延年了。
(从这里开始“她”变成“他”)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人已经躺在忠勇侯府了。
“侯爷醒了,快来人呐,侯爷醒了。”
来给侯爷擦身体的小厮见侯爷醒了,立刻冲出门喊人。
不多时,屋内就聚集了不少人。
“儿啊,你可终于醒了,母亲还以为……”贺母泣不成声,对着儿子说道。
清灯躺在床上张了张嘴,想要安慰一下母亲,可惜努力了半天都没能发出声。
贺母见此,擦擦眼泪,说道:“儿子,太医说了,你现在身体虚弱,刚醒过来可能说不出话,好好养养就好了。”
清灯轻轻点了点头,回应母亲。
为了修补身体,他的力量已经用光了,可即便是这样,身体也没修好,以后只能是个病秧子,能活多久都不好说。
唉,他会努力活着,绝不能走在母亲前头。
听母亲说了会话,清灯不知不觉又闭上了眼睛,这可把贺母吓到了,赶紧让太医再给看看。
太医看后说不无大碍,这是正常的,接下来几天都会嗜睡,慢慢养养就没事了。
贺母这才放下心来,连连感谢太医。
接下来的日子,清灯很少清醒,一直睡得迷迷糊糊的。
直到半个月后,他清醒的时间才慢慢变长。
这天清灯醒得早,感觉身体好多了,于是不打算再躺着,想坐起来待会。
正当他拄着胳膊准备坐起来时,一抬眸,发现两个胖娃娃正躺在床靠墙的一侧,睡得正香。
清灯挑了下眉,这就是他的闺女和儿子吧。
这可得好好瞅瞅,诶呦呦,看看这小手软乎的,这小脸蛋子肥嘟嘟的,还有这小脚丫子真小,呀,这小肚腩一鼓一鼓的,好可爱。
(??▽??)
反正自家孩子就是咋看咋好。
贺母刚进屋,就看见儿子正稀罕地看着孩子,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由得笑了下。
“儿呀,太医来给你把脉了。”
清灯不舍地收回视线,看向太医和母亲,笑着点了点头。
“有劳太医了。”
贺母一脸紧张地看着太医,太医把着脉,不紧不慢地捋着胡须道:“侯爷已无大碍,只是当初伤得太重,想要恢复到从前是不能了。”
唉,何止是不能啊,这以后怕是连普通人都不如,对武将来说这都算是废了。
但太医可不敢这么说。
贺母长舒一口气,这下可以放心了。
“儿啊,你听见了吗,太医说你没事了,很快就能恢复了。”
太医听见这话,一不小心就扯掉了自己一根胡子。
清灯笑而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送走了太医,贺母又让人将俩孩子抱走,想跟儿子说说话。
清灯靠着枕头半坐着,“娘,我是怎么回到府里的?”
贺母皱着眉,将搭在儿子腿上的被子,直接盖到儿子肩膀,“儿子,你都多大了,自己身体啥样,你不知道吗?”
清灯讨好的笑笑,“娘,我热。”
“热,你也得挺着,你现在虚得很。”贺母白了儿子一眼,“多亏了你手下的兵没有放弃,最后在死人堆里将你扒拉出来,不然娘就看不到你了。”
“你都不知道,你被送回来那天娘是什么心情。”贺母一想到当日的场景,就忍不住难受。
清灯心口有些发闷,“娘……对不起,儿不孝……”
贺母擦擦眼泪,轻轻拍了儿子一下,“瞎说什么,我儿为国尽忠,保家卫国,怎么就不孝了?娘就是心疼,看见你生死不知的样子,娘又担心又难受,娘、娘害怕。”
清灯费力坐直身子,握着母亲的手道:“娘,儿子以后再也不会让您担惊受怕了。”
贺母用力点了点头。
“不说这些了。”贺母道,“儿子,你回来那天,人还没进府,太医就先到了,人家说是皇上下的旨意,务必要将你医好。”
“那天太医看过你身上的伤后,摇着头说若三天内不醒,你就救不回来了。”
“当晚宫里就赐下了不少好药。这些日子,你时常昏睡,皇上都来看过你好几次了。”
清灯有些惊讶,“皇上来过了?”
“是啊,皇上是个重情义的。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你骨瘦如柴,脸色惨白,一副快要驾鹤西去的样子,皇上当场就红了眼,虽然他小心遮掩,但你娘我这眼神好着呢,一下就看出来了。”儿子身体日渐好转,贺母表示可以放开说了。
清灯挑眉,皇上这么重情义的吗?这怎么跟恩公记忆里的不太一样呢?
难道这皇上还有两副面孔?
恩公六岁进宫伴读,儿时与皇上感情确实深厚,但随着皇上登基,二人渐行渐远。
皇上刚登基,要接手处理的事情太多,完全顾不上旁人,而恩公先进军营后又回家读书,两人的交际渐渐断掉。
等到恩公高中探花,马上就要入朝为官时,忠勇侯战死,需闭门守孝,后又奔赴战场很少回京。
算下来,已经有八年没好好和皇上说过话了,即便上奏疏也是说公事,从无半句废话。
至于重感情,或许以前有,但皇上登基以后就不好说了。
即便不在京城,恩公都感觉到皇上有了疑心病,而且越来越重,虽然许久没见过面,但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皇上快要不信他了。
但不管皇上怎么想,他绝不可以背信弃义。
贺延年这辈子都会忠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