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的湖面布满白色的月光,水中游鱼不时跃起,又跌落湖中,咕咚一声,荡起圈圈涟漪……
敖璃转过身去,轻拭眼角,淡淡道:“你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放牛娃如蒙大赦,“嗯”了一声,甫一转身,又想起一句话来。“男子汉大丈夫,绝不能让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流泪!”又生生停住了脚步。
“还不快走?等我改变主意,那时你想走可就走不了啦!”“你还没告诉我你叫啥名?”
“哼,小鬼倒是狡猾,想打听到我的名字,再找那些人来抓我是么?不如你先说说你的名字,让我听听你是不是坏人中的其中一员!”
放牛娃心头一结,大为恼怒,既不识好人心,那哭不哭与自己何干?当即再度转身,准备离去,却发现不管自己如何用力,腿就是迈不开一步,心头大骇,说道:“神仙姐姐现在又为何不让我走?”
敖璃声音渐冷,道:“小小年纪记性就这般不好啦,现在我改变主意啦,你要走也可以,留下名来。”
放牛娃总算明白,眼前女子反复无常,恐怕精神有问题,生怕惹怒其招来杀身之祸,当即不敢造次,好言道:“我没爹没妈,没人起名,嗯…村里大家都喊我放牛娃。”
敖璃闻言,脸上冰冷似冰雪初融,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笑地前仰后抑,花枝招展,千娇百媚。突然,她手指连点,湖面顿时响起`噗通‘连声,一条条文鱼接连飞起,整整齐齐落在了放牛娃的脚下。
在放牛娃惊奇地目光里,敖璃樱唇微翘,嫣然笑道:“你不是没吃晚饭么。鱼我来抓,你来烤,烤好给我一份,怎么样。”
放牛娃哈哈大笑,他早已饥肠辘辘,此刻面前足有八条肉质鲜美的文鱼,立时喜出望外,应了一声“包在我身上”,便开始忙活起来。
平时他没有受伤时,可在湖里摸到鲤鱼鲫鱼什么的,像这么大个头的文鱼,生活在湖底深处,他就侥幸逮到过一次,那味道至今想起来,仍口水直流。
敖璃坐在湖边玉石上,在月色的衬托下,当真若那下凡的仙子一般。她假装假寐,实则一双媚眼从未离开过放牛娃的身影,心头不时泛起种种滋味,搅地她心乱如麻。
放牛娃动作娴熟利索,不一会儿的功夫,香喷喷地烤鱼香味随风飘荡开来,纵然是吃惯了山珍海味地敖璃,亦生出些许期待。
突然,一声清亮的龙吟划破天际,在寂静的甘山回荡,放牛娃两眼放光,循声望去,却见一头旋翼三角龙从天而降,落在了湖边。
在其背上,一名高冠双角男子神色倨傲肃穆,放眼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在了放牛娃的身上。
放牛娃生出一种被完全窥探的奇怪感觉,就像全身上下一丝不挂暴露在别人眼中一样,这种感觉让他即是兴奋,又是神往。
高傲如他,自然不会开口与放牛娃对话,见他衣衫褴褛,又无丁点真气,深更半夜居于湖边,当是流浪乞丐,连让他动动手指灭口的资格都没有。
高冠男子收回目光,那旋翼三角龙又鸣一声,巨翼摆动,飞上天际,快速消失在了山的那头。
待的那身影完全看不见了,哗啦啦一声,敖璃破湖而出,在其眉间,可见隐隐愁容。
不过,当烤鱼的香味再次扑鼻而来时,她将目光落在放牛娃的身上,笑逐颜开,忍不住飘身过去,手指虚空一拈,香喷喷的烤鱼连带穿插的树枝,一并拿到了手中,放在鼻下,香飘四溢,食欲大起,也不管姿态如何,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文鱼肉质绵软,烤出来的味道非但不干,反而酥脆,又带着淡淡甜香,咀嚼片刻,颇有劲道,不似鱼肉,又有鱼香,当真是回味无穷。
敖璃双眼放光,忍不住想再吃两口,却被放牛娃挡了下来。“神仙姐姐别急,这鱼虽熟,但却只是死鱼,还需再加点灵魂,才算得上是正宗的灵魂烤鱼!”
敖璃微愣,难不成还能更好吃?当即更加期待起来。却见放牛娃从怀中取出一陶壶,壶中倒出绿色的液体油水,浇于鱼身,紧接着将鱼翻身旋转,紧贴木炭,片刻后又抬高两尺,熏烤片刻,又抬高一尺,熏烤片刻,放在手心一搓,烤鱼身上顿时火花四溅,好不好吃不知道,倒是颇为好看。
“现在尝尝…”
敖璃杏眼含笑,伸手接过,两手相碰,都似触电一般松开手来,香喷喷的烤鱼顿时掉落在地……
敖璃只觉头晕目眩,心跳顿止,晕乎乎的奇妙感觉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放牛娃率先回过神来,见敖璃眼神迷离闪烁,竟像中毒一般,顿时大急,拍着脑门懊悔不已,嘀咕道:“都怪我都怪我,居然忘了有的人对灵魂汁油过敏……”
见敖璃随时就要摔倒,放牛娃脑子一热,管不了那么多了,当即上前一步,将敖璃揽在了怀里,生怕其摔倒。
这一揽可了不得,敖璃只觉浑身酥软,竟提不起丁点儿力气,就连真气,也是运转不起。只能发出嘤咛一声,任由少年将她箍在怀中。
这一刻,闻着少年身上清爽的阳刚之气,她多么希望时间永恒……
然而,好梦最是容易苏醒,就在敖璃迷乱在放牛娃怀中时,一声响亮地呵斥传了出来,二人身体瞬间僵硬。放牛娃惊呼一声,怀中美人儿顿时跌落草地上。
这一摔,可是让敖璃彻底恢复了清醒,她心头火起,正要教训那个不速之客,却听放牛娃弱弱喊道:“村…村长…您…您怎么来了?”
十丈开外,面色肃穆的老头儿,正是甘村的村长风显稚,也是甘村校堂的校长,步满溢等人的师傅。
先前,他听到龙吟之声,出门一看,草棚里没有放牛娃的身影,顿时大急,怕放牛娃出事,寻遍整个甘山,终于在这甘湖边上发现了放牛娃。
最让他生气的并不是放牛娃三更半夜乱跑,而是三更半夜居然私会陌生女子,此事若传到村巫的耳朵里,那可是了不得!
“以后,你莫再喊我村长,甘村以后再也没有你,哼~~”村长冷哼一声,转身拂袖愤然离去。
敖璃本想出手教训教训风显稚这个不知好歹的老头,见放牛娃眼里对他极是尊敬,便迟迟没有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