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日,苑威贺携女苑卿卿至凤鸣山,议陆韩之婚。众乡绅皆会,议此事。
或云:“凌云神宗亲传弟子,岂易成乎!”“然也!无据,岂容汝妄言!”人遂起疑。
“哼,汝等老朽,岂知此理!”苑威贺色变,言既开,亦不顾颜面:“凌老,汝可出手矣!”
“呵呵,凤鸣山出凌云神宗亲传弟子,初非捧之,而极力抑之。怪哉!此乃边陲僻壤,无知也!”声不大,传至乡绅耳,如雷轰,震得众人心皆惊。
玄命修士也!众视之,乃见苑卿卿旁坐一黑袍者,其缓拉兜帽,露一略显苍老之面,腰挂玉牌。
“八大战将!”有眼尖者已识,此乃凌云神宗之八大战将之一。
“哼,汝等乡佬,尚有此眼力。”凌老傲然道:“卿卿今在吾门下修行,待宗主出关后,便是宗主之亲传弟子。”
“如此,汝等可信服?”
八大战将,无一非玄命武者,实力通天,于凌云神宗,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由其口,此山沟沟之乡绅,岂敢言质疑之言。
皆相视,欲思法,收前言之辞。
“凌云神宗亦非不讲道理之人,念当年,沈家于苑家有恩,此修源丹,便赐汝等。”凌老言罢,自袖口取出一白玉瓶,倒出其一。
丹香四溢,众人之呼吸不自觉粗重矣。
“修源丹?上品丹药,好大手笔!”乡绅们顿惊呼。
今其对苑家之恶感几消,上品丹药,此多大之厚礼也。
唯上品炼丹师,方能炼制上品丹药,然自天地变化以来,炼丹师则化为凤毛麟角般之存,受无数修炼者追捧。
若得上品丹药,莫说退婚,纵令此群乡绅以己之儿女变卖,恐其眼皮亦不眨一下。
且未止,凌老又抛出一重磅炸弹:“为补偿汝等,凌云神宗可破例收汝之废柴子为外门弟子。”
若一丹药尚不能使人疯狂,则加凌云神宗之橄榄枝,能使在座众人皆炸开锅矣。
凌云神宗何也?苍穹国数一数二之大门派,掌资源无数,多少人挤破头亦未能争得一外门弟子之名额。
虽初皆牛逼轰轰似,不以外门弟子在目。
然一外门弟子,足抗凤鸣山其一世家。
大棒加胡萝卜,乡绅们彻底消反对之念。
丹药送至沈青邱手,沈青邱又置丹药于沈墨翰手。
众见沈墨翰手中之修源丹,面皆露羡慕嫉妒之色。
“上品丹药,唯炼丹公会之大师方有资格炼制出,常人见亦未见。”
“然也,沈家此二世祖,亦算祖坟冒烟矣,白白得此大便宜。”
众人皆以为尘埃落定之时,为众人所遗忘之沈墨翰,徐开口道:“上品丹药?笑话!外门弟子,更是笑话中之笑话!”
此言出,全场皆惊。
大厅之气氛瞬间凝固,众人乃至连大气皆不敢出。
沈青邱急矣,拉沈墨翰小声道:“墨翰,慎言!”
“放肆,黄口小儿,汝知此丹药为谁炼制乎,竟敢在此胡言乱语!”苑威贺为沈家之对头,见沈青邱之子大放厥词,自然欲狠狠打压一番。
“然也,沈家主好生管教汝之子矣,何场合言何话,心中无数乎?”
“烂泥扶不上墙,白瞎沈青邱此等好老子。”乡绅们纷纷摇头叹息,其于沈青邱甚尊敬,然不代表于沈墨翰有好脾气。
“呵呵,小兄弟观之似对老朽炼制之丹药甚不屑乎。”一着青色马褂之老者徐站起,眼中微不可查地闪过一道精芒。
“三品炼丹大师,李慎!”众人复惊呼。
先为大护法吸引注意,众人竟丝毫未觉,原炼丹公会之李慎亦至苑家矣。且听其口吻,此修源丹,便是其亲手炼制。
此沈墨翰可撞枪口上矣。
得罪一凌云神宗已罢,连炼丹公会之大师亦得罪矣。
沈家此次要玩完矣……
沈青邱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给己之宝贝儿子两耳光,初以为其终有点长进矣,不料于关键时刻,乃暴露原形。
“汝自炼制之丹药,己无点数乎?”沈墨翰眼皮亦未抬一下,淡淡道。
“住口!炼丹公会之大师岂容汝此等纨绔子弟玷污!若非看在沈家之面上,吾定将汝击毙于此!”凌老大怒,呵斥道。
“老沈,汝生一子好儿。”苑威贺似笑非笑地讥讽一句。
众人纷纷附和,顿时,沈墨翰成众矢之的。
猛然间,李慎脸色剧变,满脸皆不可思议,连忙曰:“愿闻其详。”
“成色虚浮不堪,此谓上品乎?充其量半品,且药效亦流失大半,此丹药能谓修源丹乎?漏气丹尚差不多。”沈墨翰自瓶中倒出一丹药,视之两眼,摇首,遂于众人惊讶之目光下,捏为粉碎。
此等丹药,于千年前,喂狗皆嫌次。
“放肆!李慎亲手制作之丹药,岂会如此不堪!分明是汝信口雌黄,颠倒黑白!”苑威贺唾沫横飞道。
“闭嘴!”李慎猛地一回首,呵斥道。
此举动,顿吓众人一跳。
连一直冷笑连连之凌老亦被吓到。
“吾……”苑威贺有些委屈,己可是为李慎说话啊,奈何反过来亦被骂矣。
“汝未看出,此先生方为真正之炼丹大师乎!”李慎怒道。
此言出,全场哗然。
别说他人矣,连沈青邱亦傻眼矣。
己之子有几斤几两其岂不知,而今,炼丹公会之大师,竟言己之子方为真正之炼丹大师?
世界要变天乎?
苑威贺顿时懵矣,满脸不可置信道:“就彼?一凡命之废物?炼丹大师?”
李慎可不管众人之反应,转过身,恭恭敬敬地朝沈墨翰鞠一躬,语气无比诚恳道:“请先生赐教。”
其修源丹,虽有诸多毛病,然自来除其师外,无第二人看出破绽。
而眼前此少年,一眼便看出端倪。
此非大师,孰为大师?众皆觉三观几欲崩碎,一久负盛名之炼丹大师,竟向一毛头小子鞠躬,且向其请教乎?“嗯。”沈墨翰轻嗯一声,殊不觉李慎此举动有何不妥。
千年前,其横扫整块大陆之时,无数人朝之跪拜,区区一三品炼丹师,尚不足以入其眼帘。
惟今其为沈家人,听其前言语,三品炼丹师似已甚厉害矣。
拉拢之,当作提携后辈罢。
“汝加入回气丹之材料时,七霞莲与九曲灵参岂直掷入乎。”沈墨翰淡然曰。
“大师何以知之!”李慎心中大震,丹方其未尝言,眼前此少年,竟一口道破。
须知,其师纵知原理,然于不知丹方之况下,亦束手无策。
莫非,此少年,较其师更厉害乎?
思及此,李慎更恭敬矣。
“七霞莲与九曲灵参,一为寒系物种,一为炎系物种,二者若不用特殊之手法处置,根本无法完美发挥其药力。”
“最简易之法,乃再添加一中性药材,中和一下,方可发挥其全药力。”
李慎顿然恍然大悟,扑通一下,直为沈墨翰磕一响头:“先生,当受此拜!”
“嗯。”沈墨翰淡然应之。
大厅诸人直石化矣,若言前之鞠躬已足毁三观矣,今之磕头,简直令众人皆疑人生。
而最关键者,沈墨翰尚一副理所当然之表情。
若非知此李慎为货真价实之炼丹大师,彼等皆疑,此乃沈墨翰一手策划之好戏矣。
此幕落于苑威贺眼中,顿如食一苍蝇般难受。
本以为己女攀归云宗之高枝,将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故方欲一脚踹开当初于彼等有恩之沈家。
不料其家之废柴子,竟为一炼丹大师!
苑卿卿心中亦懊恼无比,本来此炼丹大师,将为己夫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