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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宏进摆手,不愿意多说:
“管不了就不管了!”
很显然,老两口不是没介入过。
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老两口,让老两口高兴高兴的。
见贺宏进气息沉了下来,陆淼会意没有多说。
把那一小包头绳一起交给敏杰,陆淼道:
“收好了,等回头见到你敏敏姐的时候,记得给她。”
“我知道了小婶婶,谢谢小婶婶。”
敏杰懂事说道。
陆淼笑了一声,轻轻摸摸他脑袋,转回身继续捣鼓桌上的收音机。
贺宏进靠近了两步,故作专注盯着收音机。
实则粗犷眉毛,眉心始终皱成川字。
陆淼就知道,刚才那些话还是让他心烦了。
烦也没辙。
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想收也收不回来。
只能晚点看着,让孩子爸爸跟他吃饭喝两盅。
好好唠一唠,排忧解难,看看能不能把人哄得心情好点。
陆淼扫了两眼说明书,教贺宏进怎么挑收音机,傅璟佑正好开了那边窗户回来。
进屋推着堂屋靠墙的自行车就往外去。
贺宏进赶忙道:
“回来还没喘口气,你又干什么去?”
“我买个东西就回来,骑自行车快得很。”
“买什么?保不准家里有呢?”
傅璟佑当没听见,没回话。
“饭马上就好了,一会儿吃再去也行啊,非要赶在这会儿?”
贺宏进一头雾水。
陆淼却清楚了,附和道:
“吃了饭再去吧,你打点水,我给大宝二宝洗洗手。”
“好。”
傅璟佑去打水。
陆淼先洗了洗脸,换了水后,又抱了两个孩子过去。
敏杰跟在身后转悠。
陆淼给大宝二宝洗完,搂过敏杰,抓着他黑黑瘦瘦的小手,也洗了洗。
好些时候没见,生疏了些,敏杰躲闪,有些不自在。
陆淼捏着洗脸毛巾给他细致擦手,温和笑着问:
“婶婶之前也这么给你洗过手,还记不记得?”
敏杰抓抓脑侧,羞赧点点头:
“记得。”
“小东西。”
陆淼摸摸他脑袋,又轻轻拍了拍,笑着说:
“好了,进屋吃饭去。”
敏杰含胡点点头,小跑走了。
陆淼低低笑了声,倒了盆里的水,把小毛巾搭晾衣绳上,也跟着进了屋。
午饭点儿刚过不久,贺家灶台都是热的。
陈桂芬煮了两碗面,又烩了几个糖水鸡蛋。
陆淼和傅璟佑一人吃了一个,给敏杰夹去一个。
余下两个鸡蛋和一点甜汤水儿的,吃完饭后,陆淼拿小勺子慢慢蒯着,喂给两个孩子。
傅璟佑缓了缓神儿,应老婆的要求,去买雪花膏。
他腿长,蹬自行车也快,一个来回回来,陆淼刚喂完孩子,休息了一会儿缓和过神儿来。
打算去傅家那边收拾晚上住的地儿呢。
傅家好久没人住,东西都收起来了,灰也重。
陈桂芬过去帮着收拾,孩子要人带,贺宏进就也说去。
一大家子到院子门口,傅璟佑就骑着自行车冲了回来。
他说是要买东西,走的时候火急火燎的。
这会儿回来,又空着手。
贺宏进见了,抱着孩子摸不着头脑:
“你买的东西呢?”
傅璟佑笑了笑不说话。
从口袋里掏了一个小盒子递给自家媳妇儿。
小两口交接动作快,却还是被贺宏进瞅了个正着。
贺宏进黑了脸,唠叨训斥道:
“娇气又矫情,才回来,你让他歇会儿能怎么地?这个时候让他去买雪花膏。”
陆淼嗔怪噘噘嘴,充耳不闻。
就矫情怎么了?
她矫情也不是一两天了。
再说,她又不是为难孩子爸爸什么,不就买个雪花膏吗?
还是因为她晒上了才要买的。
贺宏进哼哼,抱着孩子走去前面,没说话。
傅璟佑推着自行车进院子,路过陆淼时,小声安慰了一句:
“别跟叔一般计较,他就那个脾气。”
陆淼微不可闻点点头。
贺宏进什么脾气,她早摸清楚了。
嘴巴硬,脾气拧巴,但是心是好的。
他是长辈,喜欢端着训人,在所难免。
从前她不清楚,所以总是跟他对着干。
现在都摸的透透的了,还费劲扯那个嘴皮干什么?
一通拉扯,他心里怄,她还生气。
陆淼想着,就听前面传来说话声。
门前一个嫂子听说傅璟佑回来坐都没坐,就被陆淼使唤出去买雪花膏,也说了句矫情。
贺宏进听见,一下子板了脸,驻足“啧”声道:
“她矫情有小六管,花的是小六的钱,花你钱了吗?你就矫情?”
“……”
那嫂子脸僵了僵,无语至极,心说:
你刚才还说矫情了呢!
到底忌讳贺宏进是队长,那嫂子不好多说,尴尬笑了一阵,掉头就转去了别处。
傅家那边,后院菜地早荒了,连带院子里都长了不少杂草。
贺宏进让陆淼照看孩子,找了锄头镰刀跟傅璟佑一起去后面收拾。
免得草深藏脏东西,回头踩到咬到人得不偿失。
忙活的时候,贺宏进嘴里念叨傅璟佑:
“平时上学忙得没时间寄信,都要回来了,还不晓得提前说一声?不然这些不早就收拾出来了?”
“现在收也一样,就这点东西。”
“哼。”
傅璟佑晃晃脑袋,无声笑了笑。
贺宏进板着脸闷头干活,又跟他唠道:
“你在那边学得怎么样?都学到了什么?”
“学的电机,马达。”
傅璟佑缓了一下,怕说得深了他听不懂,索性转口道:
“燕矶那边的抽水泵,叔见过的,就类似那些东西。”
贺宏进点点头,沉默下去。
他不说话,傅璟佑反倒好奇起来:
“叔怎么不问我在京市,跟淼淼家里那边相处得怎么样?”
“问?问什么问?这还要问?”
贺宏进骂骂咧咧踹了他一脚:
“还不如以前老实妥帖,越活越回去,看着就是给你娇养惯的,对你太好,叫你尾巴翘上天,养出来的骚毛病!”
“……”
傅璟佑抿着嘴唇,撑着锄头直抓头。
这回轮到他一声不吭了。
想吭也不知道吭啥,小姨妈平时确实很惯着他们。
这话无从可辩。
他站那儿不干活,贺宏进又踢他一脚:
“咋地,喝了半年墨水,锄头也不会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