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太阳高照！
帝都，正午门，早已被围堵得水泄不通。
几乎帝都之内有头有脸的人都到了，京都衙役更是全员出动维护秩序。
更有甚者在传言，京都防备力量也汇聚在都城之外，严守以待，以备不时之需。
如此大的阵仗，乃是大周近百年一见。
上一次出现京都防备调动，还是因为大夏国的铁骑在北境之地闯出一个口子，一只精锐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可这一次，并非大周王朝危机，而是周铮监斩三皇子周乔！
随着午时越来越近，菜市口监斩处，更是人山人海。
一些挤不进来的人，更是攀上屋顶，踮起脚尖，恨不得将眼珠子放在监斩之地。
毕竟，自大周建国以来，还从未出现过太子监斩皇子的情况。
此时周铮一脸肃穆的坐在监斩台处，双目微凝，神色复杂。
按照以往惯了，斩杀皇室成员都是极大的事情，除了围观的百姓之外，朝中大臣几乎都会出动。
但这一次，放眼望去，除了宗人府派了几个代表之外，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无一人！
至于诸位皇子，更是闭门不出，集体哑口。
“主子，时间差不多了！”
午时三分。
秦狗儿走到周铮跟前，小声开口。
周铮微微抬头，感受到烈日的些许灼热，轻声叹口气。
环顾四周，百姓眼眸中不仅没有因为即将出现的斩头而有慌张和焦虑，反倒是一脸兴奋。
自古以来，菜市口斩杀的都是宵小之辈，偶有官员，已经是不容易了。
至于在这种地方斩杀皇家子弟，还是当朝皇子，更是屈指可数。
一些最靠近的百姓，手中甚至端着木盆。
周铮只瞥了一眼，就知道这木盆的作用，就是希望能够接到一点周乔身上的鲜血。
毕竟，在世人看来，这是龙血！
作用甚大。
而他们兴奋的不仅仅只是因为龙血，而是那种长期在心中压制的等级观念。
他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可以见到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子，会变成阶下囚，会成为万人唾弃的罪人。
他们嘴里面不断地咒骂着周乔。
听上去是咒骂周乔倒行逆施，咒骂的是周乔叛国罪。
似乎在这些百姓嘴里面，此时他们都是站在国家大义的面前。
唯有周铮心知肚明，他们不过是以此为宣泄口，换一种方式让自己将皇族踩踏在脚下而已。
这，就是底层百姓的悲哀。
将人性中不患贫患不均展现得淋漓尽致。
将目光从这些围观百姓身上收敛回来，耳边充斥着他们嘈杂的声音，却发现那些宗人府的人都将头埋得很低。
没有人催促周铮，甚至没有人提醒周铮。
他们仿佛是事外人一样，只是过来参与一番。
最终，周铮还是起身，朝着周乔走去。
周乔双手被束缚，身为皇子最后的体面，是没有让他跪着。
此时周乔一脸苍白，他虽说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浑身还是止不住的打哆嗦。
“你，输了”
站在周乔面前，周铮犹豫片刻，只说出了这句话。
“输了！？”
“没错，我是输了！”
周乔紧咬牙，瞳孔骤然一缩，随后脸上重现浮现出一丝绝望。
他曾经，多么看不起周铮，曾经多么不在乎周铮，没想到最后还是栽到了周铮手中。
“可是！”
突然，周乔死人一般的脸上，扯出了一抹笑意！
“你以为，你赢了！？”
森寒的眼眸中，一丝仇恨之火毫无征兆窜起来。
他是输了，在大夏国被周铮抓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和周铮的较量彻底落败了。
这种输，他本以为是被驱逐出宗室，被流放在外，没想到会是被当斩斩杀！
他想不通，他不服，他甚至提出了想要见一见天景帝！
可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周乔没有翻供，甚至被拉入菜市口的时候也没有喧嚣，而是异常的平静。、
他没有反驳，受尽世人的屈辱。
他没有张扬，没有指责周铮。
他没有愤怒，没有口出狂言。
他让自己看上去，就和一个普通人一样，一个临死之人的孱弱。
因为！
这是他和周铮最后的一次博弈！
“杀了我，你才是最大的输家！”
果不其然，周乔轻轻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可其中却涌出一丝激进和疯狂！
他的言语中，没有歇斯底里，反倒是有一抹阴鹜的寒意！
“我死了，你便再没有机会加冕！”
“伦理道德不会允许，宗室皇亲不会同意。”
“我用自己的死，阻止你走上最后的位置，你觉得我们谁赢了！？”
“我死了，你觉得其他皇子会放过你，日后的历史会饶恕你！？”
周乔死人一般的脸上，涌现出一股笑意。
这种笑意，森寒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你，恨我！？”
四目相对，周铮深吸一口气。
“恨？！”
“当然恨！”
“若不是你，淑妃就不会死！”
“若不是你，我何至沦落到此等下场！？”
“你觉得，我恨不恨你？！”
桀桀一笑，提及到淑妃的时候，周乔的双瞳遍布了血丝。
这一辈子，他唯一爱过的女人！
偏偏两人不能真正在一起，甚至在她死的时候，都不能送她一程！
“不过，我都死了，你觉得父皇会放过你么？！”
“我是没有斗过你，但同样，你也没完全的赢！”
“今天的我，就是来日的你！”
留下这句话，周乔就闭上了眼睛。
“是么？！”
“我早就说过，我这条命，老天爷都收不走！”
“我命由我不由天！”
深吸一口气，周铮转身。
“我不会输！”
“曾经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笃定的声音传来，嚣张的言语让周乔身体微微一动。
但他还是没有睁开眸子。
“午时已到！”
“斩！”
低喝一声，刽子手在无数百姓兴奋的声音中，走向了周乔之处。
大刀落下的一刻！
周乔人头落地！
而围观百姓的喧嚣死后振奋之音，同样达到了极致！
曾经最受恩宠的皇子，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