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
褚千秋化悲愤为力量,埋头练拳。
轰——
随着一声巨响,巨大粗壮的古树轰然到底,掀起一地尘埃和落叶。
【叮!练拳千遍,其义自见。恭喜宿主蛮荒霸体拳熟练度+1,目前熟练度2。】
悦耳的提示音响起。
总算是提升了,不枉他这段日子的勤学苦练。
褚千秋收回拳,走到一旁的石凳坐下,正在桌子上念书学习的二条便顺手将剥好皮,去了籽的枇杷推到褚千秋面前。
“大师兄你吃。”
二条咬着笔杆继续低头研习。
褚千秋一边往嘴里丢枇杷,一边看前方的大壮和三狗。
两人正在对打,抬脚挥拳间,一招一式皆气势如山,仔细看竟能看出几分蛮荒霸体拳的影子。
正是褚千秋教给他二人的。
不过比起一键学习的褚千秋,大壮和三狗子学这套拳法显得吃力很多。
大师兄第一次拿出这套拳法教给他们的时候,他们第一眼就被这套拳法震惊。随着练习的深入,更是逐渐认识到它的价值——这套拳法,比他们学过的任何一套体修拳法都要高深强悍!
两人也曾私底下好奇为何师兄会有这样的体修功法,它的一招一式看起来跟问天宗没有丝毫关联,但很快便抛开一切杂念,不去刨根问底了。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和秘密。
就像他们不会去问师兄为什么突然可以炼体修行,他们只会为师兄终于能够修行感到高兴。
况且像这种品质的体修功法,拥有者几乎不会外传出来,师兄得到了莫大机缘,却还分享给他二人,便是十分看重他二人。
对于师兄的恩泽,他们感激还来不及,不应该问多余的事。
褚千秋吃吃喝喝,指点大壮和三狗子一些招式上的错误。
熟练度提升到2的他,对拳法的每一招又有了一些新的见解。
约莫一个时辰后。
二条终于赶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停了笔。
他抬起头轻轻呼出一口气,整理好桌上厚厚的一沓宣纸递给褚千秋。
……
月初白练剑伤了手,柳星辞正在替他包扎。
两人靠得极近。
近得柳星辞似乎能闻见白衣青年身上淡淡的香气,是一种冷冽但藏着些许温暖的松香。
系好绷带的最后一结,柳星辞坐直了身子,语气略带训诫:“待会好好躺下休息,不要被我知道晚上又偷偷爬起来学习。”
月初白神色难堪了一瞬,低下头,像是犯错被抓包。
柳星辞叹气,“师兄只是希望你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然你师尊和我……都会心疼。”
柳星辞没再多说什么。
天色暗了,再继续留在这里影响不好,他起身离开。
站在月初白的院子外面,看着院内那间房明亮的光,柳星辞不由得无奈摇头。
他知道,月初白还是会我行我素。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褚千秋的模样,柳星辞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转身离开。
有些人不值得他付出,但努力的人,永远不该被辜负。
柳星辞回到自己的住处,将当年他在求学堂学习的玉简书籍全部找出来,命一名弟子送去月初白院子。
越到考试前夕,时间越是不够用。
三天时间一眨眼便溜走,匆匆忙忙的备考后便是紧张的新生弟子考核。
大壮二条和三狗子算陪学童子,都不用考试。
三人老母亲般送褚千秋进场,不停地叮嘱褚千秋不要紧张,就算考砸了也没事。
褚千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几千万人的全国统一招生考试他都超常发挥,这一个宗门才几百人?根本吓不到他。
穿着今天特意挑选的黄衣灰边金袖花华服(寓意辉煌),褚千秋十分有自信:“放心,很有把握,我可是发挥型人才。”
翌日下午。
成绩出来了,求学堂外的放榜栏乌泱泱围着一圈人头,光滑平整的乌石上浮动着一个又一个白色名字,散发着柔和的光,并不刺眼。
榜单名字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1.褚千秋 100
2.月初白 94
3.谢丽安 91
4.钟晨 91
5.刘娜 90
……
周围声音嘈杂。
“卧槽!褚师兄居然拿了满分,简直惊呆我全家!”
“月师兄好厉害,他一直没有来听课,但是考了第二,不愧是我们这一届弟子的天才第一人。”
“我及格了我及格了!六十分万岁!”
“褚师兄拿满分了,他……不会是作弊的吧。”
……
月初白站在人群最前方,沉默地看着排名,不断有仰慕他的弟子走到他身边,但是他们的恭维和夸赞他一句都听不进去。
褚千秋三个字就像魔纹,在乌石板上扭曲变形,然后劈头盖脑冲向他。
月初白感觉头很晕。
褚千秋。
怎么会呢。
他不合格都是合理的,怎么可能拿到满分。
如月师伯是不是没有把考题藏好,还是就像这些议论的弟子说的,是他身边那个叫二条的小弟子替他做了弊。
不应该是这样。
脑子很痛,隐隐有种感觉,这次明明自己才应该是第一……
“怎么,本师兄拿第一很让你接受不了?”
一道嚣张的声音背后传来,月初白从自己的世界里将理智拽回,他转身看向身后,不知何时身拥挤的人潮退到两边,褚千秋正坐在轿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三狗子上前,指着排行榜说:“明明你是第一?瞎了你的狗眼,我师兄才是第一。看看清楚,你是第二!”
月初白脸色一下子变差,刚刚神志不清,脑海里又朦朦胧胧有中念头驱使,他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褚千秋连轿子都没下。
瞥了眼榜单,轻飘飘道:“也才94。”
也才94。
嚣张,极度嚣张。
然而再一看排名,那放大加粗的第一行,那显眼的满分……不得不说,褚千秋他实在是有嚣张的资本。
褚千秋一脸疑惑:“月师弟,师兄请教一下,我100,你94,什么叫明明你才应该是第一?啊,难道你在说我不该拿这个第一吗?”
三狗子大叫:“对,他就是这个意思,好像很不服气咱师兄拿满分。天,他该不会是怀疑咱师兄找如月长老开后门了吧!”
褚千秋:“这么想我?一点证据没有就这么想我?看来师兄我平时还是太低调了,你们这么想我,我真的很心痛。”
褚千秋与三狗子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月初白神色难堪,感到屈辱极了。
他不该失态。
让褚千秋抓着把柄一直说。
两人话里话外嘲讽他心胸狭隘,嫉妒第一,周围人实在太多了,月初白感觉浑身发烫,脸面无处安放。
“你们为什么要欺负月师兄。”
人群里传来一道声音,所有人都不由朝那方向看去,是一个脸上有些麻子的小弟子。
他愤怒地望着轿子上的褚千秋,仰着头怒斥:“你以为你很厉害吗?”
褚千秋摸了摸下巴。
二条往前一步,翻了翻手上的数据记录册,微笑着道:“师兄,是近五年唯一一个满分。确实是厉害的。”
褚千秋拊掌:“那我确实超厉害啊。”
麻脸弟子一噎,梗着脖子道:“谁知道你这分数是怎么得来的。再说了,月师兄一直忙着修行,鲜少来学习,他能考94,要是月师兄有时间学习,他也能拿满分!”
下一瞬,众人只见一道残影在人群中快速穿行,然后啪的一声脆响,刚才还在说话的麻脸弟子便被一巴掌扇飞在地。
大壮沉默地收回手,回到褚千秋的身旁。
二条则抬眸扫了那弟子一眼,淡淡道:“此人胡言乱语,侮辱尊长犯宗门戒律,根据宗门守则,杖罚二十,思过崖五日!”
此言一出,周围围观的众弟子再度倒吸一口凉气。
这热闹看大发了。
杖罚二十,再丢思过崖五日,他们都还没开始修行,肉体凡胎面对思过崖的罡风和鬼魅,这不是要了他半条命?
月初白猛地抬头,“这次你们真的过了!”
褚千秋一伙人实在太为所欲为,他打压每一个替自己说话的人,长此以往月初白知道自己将会落得个无人敢结交的下场。
“只一句不知褚师兄是如何拿到第一便是侮辱尊长了?你们这般肆意动私刑,是宗门大师兄该有的行为吗?”他走过去扶起麻脸弟子,咬牙道:“终究是我不对,他只是替我说话,你们若罚,连我一起罚吧!”
褚千秋:“呵。”
二条摇头叹气,看月初白的眼神像是看不懂事的小孩子:“月师兄,这不是肆意动私刑,这位师弟实在是犯了大错。我师兄拿到第一自然是努力学习的结果,他不摆正心态虚心求学,却怀疑师兄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得第一,怎么,是觉得符丹器道体四峰长老渎职,监考不严,还是如月长老失德透题?他侮辱的不是师兄,是几位撑起问天宗一片天的长老峰主们!”
褚千秋矜持的扶着下巴看月初白。
周围众弟子闻言,饶是再心疼月初白,也都远离了他二人几步。开什么玩笑,敢这么说长老,没把他逐出宗门就不错了。
月初白惊呆了:“你在说什么胡话?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二条神色平静:“月师兄,他是不是这个意思执法者过来后自有定数。那你呢,你是什么意思?我师兄不配得到这个第一?你觉得他不如你?你很努力你很天才,你凭什么就认为别人一定会比你差劲?”
月初白脸色发白。
褚千秋垂着眼看他,轻声冷笑:“不写作业不主动举手回答问题就是怠惰平庸?你错了,我从来就没有懈怠什么,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我走了捷径,但你都有柳星辞的手记,我为何不能拿二条的总结。
以及,我想反驳一下你那位小拥趸说的话,不论你学多久都不会比我强,你考一百是因为你能考一百,而我考一百是因为题目只有一百。
这个第一,非我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