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夜仔细了解了自己所领的先锋军。
整支先锋军三千人，由原本三大集团军的陷阵营组成。
陷阵营：拥有最精锐的将士，最强壮的战马，以及最精良的装备，也是阵亡率最高的部队。
陷阵营的职责就是大军冲锋时顶在最前面的矛尖，刺破敌人的军阵，扰乱敌人阵脚。
职责如此之大，也就意味着由陷阵营所组成的先锋军是练气士占比最多的军队，即使是凡人军士，也是精锐中的精锐。
大战在即，李雨夜也无心修行，走出自己的帐篷，看着明朗的夜空，只是低叹：“唉！不知道这次要死多少人。”
连他自己也没有百分百活下来的希望。
“钱债易还，人情难清啊”！
这时，一个老兵巡视的老兵看见这位年轻的先锋将领。
招呼道：“将军，还不休息吗？”
“大战在即，心静不下来。”
“也是，毕竟您这种第一次参军，就是先锋军统领，兴奋也是正常的。”
李雨夜失笑：“兴奋什么，明日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老兵闻言默然不语。随即叮嘱道：
“将军，您是第一次领军，作为先锋军，您只需谨记，只要开始冲锋，就唯有向前，若是停滞哪怕瞬间，也会被身后无数的战马撞碎。”
看着老兵郑重的神情，李雨夜哑然笑道：“放心吧老兵，我只是年轻，又不是傻”。
“可惜我老了，不然陷阵营我必然要去走一番。”
老兵走了，李雨夜也回了帐篷打坐。
对于这一战，李雨夜是不报什么希望的，燕楚两国各自都不是秦国的对手，可两国联合，实力远在秦之上，即使燕楚两国在练气士和凡人的配合上远差于秦，可李雨夜还是看不到秦一统大陆的希望。
燕国多沙漠戈壁，又拥有广袤的草原，骑兵之盛，远在秦楚两国之上。
即使大秦能在西北草原击败燕国骑兵，可如果大燕放弃领土，与楚军会合，避战于楚国，秦也没有任何希望。
楚国多山地丘陵，气候适宜，民富国强，更拥有数十座雄城。
即使大秦在草原打赢了，攻城战可不是那么好打的。
攻城，唯有拿命去填，或者围而不攻，对方无粮，自然投降，可在对方准备充足的情况下，攻略一国之地，唯有强攻。
即使以大秦之强，李雨夜也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或许秦帝只是想拿下燕国？可如此大战，必然会受到三仙大陆上门的注视，若一战未能功成，日后想再起兵戈就难了。”
李雨夜想不通，就懒得想了，自己能不能在明日的战争中活下来都不一定。
次日，在广袤无际的戈壁沙场，燕国共二十万军队，对峙大秦三十万大军。
可燕国的二十万军队中，就有足足十万精锐骑兵，而秦国三十万军队，只有十万骑兵。
一个骑兵的消耗足足是十个以上的步兵。骑兵的战马供给，必须是最优良的顶级战马，战马的粮食所需，也必须是精粮。
而且一名骑兵最起码也是双马同时行军，一马疲累，换乘下马。
但是燕国多是游牧民族，平和时只是骑射优良的平民，战时一经组织，就是精锐骑兵。
两军对峙之下，并无所谓的军前对将，只是无声的目视前方，充满战意。
随着双方几乎同时响起的战鼓声，李雨夜带领先锋军开始冲锋，身后跟着十万前军。
燕国以骑兵同时对冲。
要知道，对于守势的一方，应以步兵列阵，迎上对方的冲锋，只要陷入步兵方阵之中，就是瓮中之鳖，除非对方能杀穿整个军阵。
但是燕国显然对自己的骑兵很有信心，他们不仅要迎面冲锋，还要杀穿对方前军的军阵。
燕国五万骑兵在前，五万步兵紧随其后。
作为先锋军军主，李雨夜当仁不让的冲在最前方。
两军快速接近。
李雨夜鼓足灵气怒吼：“陷阵之志”。
“有死无生”。三千先锋军齐声呐喊。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燕国先锋看着这三千先锋，面露不屑，“秦国无人了吗，让个小娃娃来统领冲锋，看本将军如何碾碎你们”。
李雨夜看着前方疾驰而来的燕国将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修为也是练气十层，并且对方的冲锋部队，练气士占比并不弱于己方。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一声怒吼，两军对撞。
“枪出如龙”。
李雨夜全身灵气爆发，迎着战马的冲势，撞向敌军。
对撞的瞬间，燕国将军心中大骇，自己的灵气在对方的冲撞下，好似鸡蛋碰石头，瞬间破碎。
李雨夜眼前，对方在自己的灵气施虐中，连同战马四分五裂。
李雨夜继续前冲，在瞬间接触中活下来的人向着李雨夜的方向集结，补足死去同伴的位置，继续前冲。
都是老兵，知道只有冲破敌方军阵，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李雨夜速度不减，持续保持灵力最大供应。
在他瞬杀敌方将领的同时，再次感觉到了珠子的异常，向他的丹田中注入了一股精纯的灵力。
杀死凡人武夫，能补足体力，增强体魄，杀死修士，补足的就是灵气，在不停的冲杀中，李雨夜的灵气越来越精纯，冲破筑基瓶颈的希望也越来越大。
不知何时，李雨夜的眼中浮现一抹血红，好似失去了理智，沉沦于杀戮。
李雨夜也不知道杀了多久，杀了多少人，在这乱军之中，招式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意志，是能不能握住自己的武器。
李雨夜黑色亮眼的铁甲，在血液的沉积下变得乌黑，光线被其吞噬，难以反射，好似赤阳下的黑洞。
突然，李雨夜眼前一亮，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杀出了对方的骑兵军阵，看着前方的步兵军阵，唯有继续向前。
在即将接触敌方步兵时，李雨夜回头看着骑兵与步兵之间的空隔中，自己身后的三千骑兵，冲出来的，只有千五左右，还个个带伤。
李雨夜放慢速度，在所有先锋骑兵再次会和之下，同时提速冲锋。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一千五百人的骑兵扎进五万人的步兵方阵，好似鱼入大海，螳臂当车。
步兵方阵中练气士的占比没有骑兵高，可是李雨夜的先锋军已是个个带伤，且对方后面部队根本不知道前方的情况，以为冲进军阵的是敌方骑兵主力，毕竟他们无法相信，一千五百人能够突破五万人的骑兵，纷纷向其合围而去。
李雨夜拿枪的手都在抖，他看不见前方的路，唯有密密麻麻的人群向自己涌来。
镇南王给予他的的特殊材料打造的枪头，早已卷刃，即使有珠子相助，在持续高强度输出下，自身也没有多余灵力包裹枪身，只能勉强维持其在一次次的冲撞中不会粉碎。
李雨夜一人在前开路，整个先锋军以其为尖头，成三角状继续冲锋。
这一刻，时间好像失去了意义。
当李雨夜再次重见天日，他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前，等到身后的骑兵完全冲出，一千五百人就只剩一千人。
看着远方不计其数燕国后军，区区一千人，好似天大的挑衅。
“王麻子，你们大燕的前军，恐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高空之上，赵天殊，刘姓道士，还有一中年书生。
刚刚开口的就是楚国的刘姓道士，虽然燕楚结成同盟，但是谁主谁次，也是大大不同的，看着下方的情形，刘老道也是不禁欢喜。
原来就在李雨夜等人冲出步兵方阵时，被打乱的燕国五万骑兵，已经陷在了大秦十万步兵中，因后续步兵未能及时接应，被秦国以两万人的代价全歼其中。
不过此时此刻的李雨夜并不知后方的情形。
看着后方调整好队形的骑兵，李雨夜迂回调头，再次杀向已经乱成一团的燕国步兵。
往前，是十万严阵以待的燕国精锐，只有再次往后迂回冲杀。
这次的阻力，已经远低于前两次，可他们的状态也不比之前。
这次没有了呐喊，最后活下来的人无不心智坚定，不需要口号呐喊鼓舞士气，只是一言不发的持续收割着生命。
敌人的惨状无法动摇他们的心神，身旁倒下的同伴也不会为之停留，唯有握住长枪，向前，再向前。
当李雨夜在军阵中央看到己方的旗帜飘扬，才再次开口呐喊：
“兄弟们坚持住，咱们，回家！”
“杀”
李雨夜一手举起从同伴手里接过的先锋军旗帜，一手持枪继续冲杀，远处的秦军看着与敌军阵中冲杀的骑兵队伍，迅速变阵，为其留出通道。
终于，李雨夜等人冲出敌军，在秦军的接应下，离开了战场。
此时，秦军的八万人已经黏住了燕国的四万余步兵，即使敌军主帅早已下令撤退，可在战争中，无序逃跑才是死亡率最高的环节。
当燕军跑到后方阵地时，出战的五万步兵只剩两万多残兵败将，五万精锐骑兵更是被全歼，而秦国只是在围歼骑兵时损失了两万人，随后的追逐战更是痛打落水狗，伤亡不足一万。
虽然李雨夜的三千人先锋军只剩七百余人，这也是一场当之无愧的大胜。
秦军以三万左右的伤亡，斩敌八万余人，其中有种种因素，例如：
秦军修士与凡人配合更贴切，战力发挥更强大，
燕国大意轻敌……
但是无论如何，没有人能忽视先锋军的功劳：扰乱敌方骑兵，让后续的步兵合围有了先决条件，
冲乱地方步兵，让敌方无法接应被围住的骑兵，给全歼燕军骑兵创造了时间优势。
此战，先锋军当居首功。
王麻子失魂落魄，却也不得不接受现实，秦国可以再押十万人，可燕军一共就二十万，此战之后，十余万军队已经没有了阻挡秦军的实力。
“刘老道，我代表燕国答应撤军于楚国，并余此次结盟中尊楚国为首，不过打退秦军后，必须完全归还我燕国的领土。”王麻子不甘道。
“王道友不必如此沮丧，我楚国雄城无数，秦国除了妖岭中段的小道与我楚国接壤，而且那地方易守难攻，我大楚部署三万军队于其处，更是拥有我大楚最雄壮的雄关大城坐镇，即使三十万大军也不可能从那进入楚国。”。
刘老道继续说道：“如果秦国还要继续打下去，就只能从燕国进入大楚，燕国的地形你比我清楚，秦国战线拉的如此之长，我等只需与楚军合一，固守雄城，再派出骑兵于燕地骚扰秦军补给，不出一年，秦军必退。”
刘老道脸上尽显得意，燕军元气大伤，又不可能投向秦国，日后整个大燕都将成为楚国的附属，日后集三分之二大陆的力量，再灭秦国，统一三仙。
至于当日呵斥赵天殊的理由，他根本就是胡扯，虽然天换门肯定会打压新冒出头的派系，但只要抗住打击，三仙就能焕发生机。
只是谁都想统一三仙，但是谁主谁次，肯定是得做过一场才知道。
秦国综合实力在三国之最，但如此急功近利，取死之道罢了，最后的桃子，我大楚摘了。
刘老道得意的想到，心情不禁大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