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国的边境
在漠北的一角,狼牙关外,天空昏黄一片,仿佛有一层巨大的黄幕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混沌世界当中。
四面狂风吹起,沙尘随风卷来,好像下一秒就被黄沙覆盖。
傅灵儿迎着风,不惧沙尘,看着遍野的尸体,她发了疯的呐喊:“阿兄,阿父。”狂风刮的沙尘呼呼巨响,淹没那声声沙哑的呼唤。
她祈祷着,盼望着,心里默念着父兄的,她翻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试图从死人堆里找出那熟悉而又慈祥的面孔。
从早上翻到天黑,从天黑找到天亮翻遍了那八百具尸体,始终没有她父兄的身影。
她喊了一天一夜,在那广阔的沙漠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回应她的,依旧是呼呼的风声。
她的声音沙哑了,声带伤了,她顶着一张布满沙尘而蜡黄的脸,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家里慢慢的挪动。
回到将军府,大门紧锁,她用仅剩下的力气,使劲拍门,拍了半天,无人答应。
昨天父兄失踪,如今家门紧闭不开,她忐忑不安的心,更加慌乱。她情绪激动,心绪不稳,突然,口感腥甜,吐了一大口血,昏死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她睁开眼睛,对上的是一双陌生的眼睛。一张陌生的脸上,她试图想问问自己身在何处,却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很难说出话。
她记得她从城外回到家,发现家门紧闭不开,最后她就晕死了,如今她又是在谁的家。
丫鬟发现她醒了,就兴奋的跑着出去喊:“城主大人,将军府的小姐醒了。”
她的声音很大,高呼一声,整个城主府都能听到,很快城主李宏燕就跟着丫鬟过来了。
他进门就询问:“灵儿,你没事吧?现在感觉如何?”
傅灵儿艰难的跑起来,她挥着手,一通乱指。她不会手语,如今又说不了话,她心里很着急,很想问她家里的情况,可是她说不出口。
她着急的指着自己的嘴巴,又摆摆手。
李宏燕看她手喉咙,又发不出声音,于是便询问她:“你是不是说不了话?”
傅灵儿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接着她用手摆出家的手势,期待的小眼,盯着李宏燕。
李宏燕明白这事不能瞒着她,于是把他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这事还得从一年前说起。
傅伟腾,云国的威武将军,傅家世代为将,战功赫赫,不惜代价,为国尽忠。
傅伟腾的父亲为国战死,朝廷为了安抚傅家,封傅伟腾的母亲傅徐氏为徐太君,傅伟腾为威武将军。
傅伟腾有一兄一弟。兄长傅泽腾善武,但胸无大志,一身蛮力,派兵遣将,一点不懂。
弟弟傅长生,之所以会取长生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从小体弱多病,又是早产儿,他生于战场,为了让他多活几年,就取名长生。
一年前,边关混乱,战争不停,朝廷动荡,平民百姓,苦不堪言。
傅伟腾一家为了社稷安宁,在漠北边关,扫平贼寇,保家卫国,屡立战功。
朝廷为了安抚军心,封傅伟腾为护国大将军。那时他功高盖主,很多人都对他虎视眈眈,为了保家人平安,傅伟腾带上他的妻儿,母亲,兄弟,一家一百零八口人,迁往边境,驻守边关。
半个月前,傅伟腾的部下截获了一封书信,里面写着云国的近况,以及军队的地区分布。
傅伟腾看完信件后,他的内心狂乱不已,国家为难,奸臣当道,他该如何去保卫这破碎不堪的国家。
他捏紧手中的书信,信中没有落款,不知道是何人,于是他私下派亲信查此事。
京城那边,一身玄色衣服的蒙面男人,负手而立。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旁跪下,颤抖的声音,小声的汇报:“主子,我们的密信被威武将军截获了,如今他们在查我们。”
蒙面男子,面无表情,目光深邃,他紧紧的握紧拳头,周围的空气迅速冷了下来。他沉默了半晌,才冷冷开口:“查到了也不要让他开口,记住,不留活口。”
暗卫领命离去,暗黑的书房里,就剩他一人。他目光如炬,看着墙上的山河图,贪婪而又炙热。
边疆的寒冬腊月,北风刺骨,总让人感觉很压抑。
五天前,傅伟腾父子在军营里收到密信,奉旨出营迎接朝廷的粮草兵器运送使者,之后,同行八百人全部战死,傅伟腾父子和粮草兵器下落不明。
当晚,边境城内,将军府中,一共一百零五口人,上到八十七岁的徐太君,下到一岁的婴儿,无一幸免。鲜血染红了城墙,尸体堆满了庭院,一个个冤魂,聚而不散。
曾经的傅伟腾,以为自己的退让会让皇位上的那个以及众多文官安心,如今,全家老小,死于小人刀下,不知他泉下有知,是否会悔恨。
一天一夜,八百人的军队,悄然死去,无据可查,无人可证。
将军府在城内,那一个夜晚,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巡逻的士兵,也未发现分毫,能做到如此的手笔,定是京城的大人物。
傅灵儿猩红的双眼,她用拳头使劲的捶打床板,她内心无比愤恨。
为什么?为什么她傅家为国效力,鞠躬尽瘁,不贪百姓一分一毫,不损朝廷一人一物,为何会是这种下场。
一阵发泄过后,傅灵儿也捋清楚了思路,这次谋杀,是针对她傅家的,而如今城主在大庭广众救了她,唯恐连累恩人,傅灵儿说明情况,就独身一人,离开了狼牙关。
临近年关了,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包饺子,饺子的香味,从各家各户飘出来。
傅灵儿想起从前,每到年关,母亲都会包两种馅的饺子,她喜欢白菜猪肉馅的,她兄长喜欢韭菜馅的。
母亲宠溺他们,对他们那是有求必应,她还记得曾经她偷偷拿走了军防图,被她爹责骂,母亲就在一旁护着她。
有她母亲在,不管爹爹发多大的火,最后都败给母亲。
如今家没了,母亲没了,父兄不知所踪,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又该去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