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眼看交涉无果,只能各自后退一步,一个假装没看见人家在吃猪肘子,一个假装自己也没提起人家那些糗事,该干什么干什么。
霍庭琛坐在郭司令对面,他边吃肘子,自己边跟他汇报情况:“蒙南战区地界,张重光发来线报,称在那一地段,发现了一支可疑的部队,虽然穿着共产党的衣服,但看上去鬼鬼祟祟,并不像是共产党,更像是小鬼子假扮共产党,在那一地段坑蒙拐骗,烧杀抢掠。”
郭司令吃猪肘子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霍庭渊,道:“他派人去查了吗?”
霍庭渊严肃着脸,皱着眉摇了摇头,道:“似乎是还没有,他怕贸然去查打草惊蛇,到时候万一真的是他想多了,那按照共产党的实力,我们恐怕占不到什么便宜。”
郭司令一边拿手帕擦嘴,一边道:“十有八九是小鬼子的队伍,而不是共产党,共产党内有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别说坑蒙拐骗了,就算是拿了老百姓的一点粮食,都是要受处分的,所以,这十有八九,是小日子干的坏事,你给张重光发电报,告诉他,在看见这支队伍,直接埋地雷炸死,一个不留,上面要是怪罪下来,就说以为是共产党,老子他娘的就不信了,一个小日本鬼子,还能欺负到我们头上。”
霍庭渊点点头,道:“行,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给他回消息,还有你,少吃点猪肘子,你那肚子都和猪肚子一样大了,还吃。”
郭司令:“你这臭小子,还敢说这事,我非要把你上战场差点炸没鸡鸡那事告诉你媳妇。”
咆哮声被霍庭渊重重的关在了门里,伴随着扑面而来的,还有霍庭渊十分猖狂的大笑声。
气得郭司令将猪骨头顺着窗户扔了出去,砸在了后院拴着的小狗头上。
小狗气得冲着窗户嗷嗷叫,好像是在对着他的光头和大肚子,骂他是个神经病,老畜生。
郭司令十分调皮,对着咆哮的小狗扮鬼脸伸了伸舌头,把狗气得够呛,叫得更凶。
重新扳回一局,在狗那里找到存在感的郭司令,美美地关上了窗户,单手扶着肚子,跑去桌子边打电话。
电话通了,郭司令笑着对那边寒暄了一句道:“老朋友,多日未见,别来无恙,坏人已经跑到家门口闹事了,你们再不管,可真的要惹下大祸了。”
霍庭渊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在那里,张副官已经站着等了许久。
他将门缓缓关上,对着张副官使了个眼色之后,张副官走到窗前,边拉窗帘边对着窗外的虚空说了一句:“霍将军,您说说您,刚成亲就这么拼命,在家不好好睡觉,偏偏要跑来司令部睡,你小心司令扣你军饷钱。”
然后在喋喋不休的言语里,将窗户上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看不见一丝缝隙。
霍庭渊从办公桌底部,掏出来一个电报机,对着张副官道:“给张重光发消息,下死手,一个不留,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中边次郎头上,他不是喜欢到处下地雷吗?那爷爷就帮帮他,他热爱他的家乡,这下,就让他可劲稀罕个够。”
张副官一边记下霍庭渊的话,一边戴上耳麦,给那边发电报。
孟怀柚坐在家里,有些手足无措。
霍府家里人不多,在她没来之前,就两个主子,所以没什么下人。
加上两个都是大男人,也不好找一堆年轻貌美的姑娘,容易让人说闲话,霍老爷子倒是不要紧,毕竟都这么大岁数了,让人说两句就说两句了。
可是他儿子不行,他儿子是司令部的将军,在司令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是被人传成风流成性,喜欢玩弄女人,夜夜笙歌,那就不好了。
毕竟还要娶媳妇的,而且上位者,名声很重要。
不然,你连自己的名声都经营不好,还能带着一群保家卫国的侍卫上阵杀敌吗?他是不信的。
所以他夫人去世的十几年里,他独自一个人,拉扯着霍庭渊长大,把他送去军营,送去国外,送去所有他想去的地方,就是没把他送去女人堆里,这个举动,其实是正确的。
都说男人就该三妻四妾,传宗接代,子孙满堂,但霍老爷子不这么想,在他的眼界和脑子里,男人能做的,不只是这些。
男子汉大丈夫,在国家有难的时候,就该奔赴前线,而不是沉溺于儿女情长。
当初他爹就是这样教他的,他爹是老将,是大清还没有灭亡的时候,就上阵杀敌的老将。
后来他接替了他爹的位置,继续保家卫国,只可惜,大清亡了,他也老了,他只能送他儿子去了。
好在他儿子争气,靠着自己的实力,而不是家族荣耀,走到了今天的地位,他心甚慰,他夫人和爹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此刻,孟怀柚坐在自己的新房里,百无聊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以前在家里,张妈偶尔会背着她母亲,悄悄来她这里,给她带些好吃的好玩的,她身边就算没有贴身丫鬟,就算她不出门,也能过得有滋有味。
只是现在,她不在家里了,张妈也不在自己身边,霍府里更是只有老嬷嬷,没有年轻的小丫头。
她就算是想出门,或者干什么,也干不成啊。
她单手拄着侧脸,叹息着想,好想立马到明天,她想张妈陪着她,到处走到处逛。
对了,张妈还有一个小女儿,至今未结婚,还喜欢和她一起玩。
要是能一起带来,霍家不是也有新的人进入了吗?
也不用一天天的死气沉沉,没有人声。
哎,还有一天呢,真的挺无聊的。
孟怀柚抬头,看着新房上的顶梁,用嘴吹气,吹自己的头发玩。
明天回去之后,她一定想方设法,带着张妈离开。
她是在孟家,为数不多,除了去世的爷爷之外,对她好的人。
她不能让张妈在那样的龙潭虎穴里,蹉跎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