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停下来了,宋寅一把攥住妹妹的胳膊,因为她此刻头晕目眩,再不支撑一下就要倒了。
妹妹疑惑道:“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太久没吃东西吧。”宋寅随口应付道。
其实也不算说谎,刚刚又是狂奔又是惊吓的,这具身体也不知道多久没进食了,确实有点体力不支,耳鸣目眩了。
“那我们赶快回去吧。”
“嗯”
这地下并不十分狭窄,反而很宽敞,共有三条通道,每条通道都很长,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照明的,这里并没有见到一盏灯,却亮的如同白昼。
在妹妹的搀扶下,宋寅跟着她的脚步走向其中一条路。
不知走了多久,又出现三条通道,复前行,又一三岔路,就这样七绕八拐,本想暗暗记下路线的宋寅此刻也没辙了,没想到这地下四通八达,如此复杂。
绕了六七个路口后,逐渐出现生活的痕迹。
这里就像一个地下城市,他们的房子都是挖出来的洞穴,但除了石壁完全看不出是凿出来的洞,非常规整,完全不输原世界。
行至一处气派石门前,门环上的铺首倒是像古装剧里常见的神兽“椒图”。
甫一推开大门,便听见远处传来喧哗人声,待走近发现这堂屋里里外外坐了不少人,正喋喋不休地争论着什么,大有要吵一架的趋势。
妹妹侧手挡住嘴,靠近宋寅的耳朵,用气声说道:“姐姐,先去吃饭吧,我准备了好些你爱吃的。”
宋寅没有理由拒绝,当即点点头表示同意,二人转身正准备悄么声地溜走。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身后炸开:“干什么去!宋寅、宋垚!给我回来!”
她俩被这斥责惊得僵硬了一瞬,被抓包了,只能尴尬地转身往回走。
宋寅抬眼一瞧,堂上坐着的中年男人对着自己怒目而视,好生严肃,不由得低下了头。
方才那声音仍旧不依不饶:&34;瞧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一声不吭地走了,回来还不知道认错,抬脚就准备走,这是一点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34;
宋寅顺着声音朝源头看去,左侧坐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皱纹爬满脸颊,表情严肃却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违和。
宋寅内心腹诽:美的你,我这明亮大眼睛为什么要装你这么个顽固不化的老头。
不过现在情况暂不明朗,宋寅没有冲动行事,只默不作声低头站着。
今日定是少不了一顿训斥,只希望这批斗大会不要像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快点结束好让她摸清这个地方,方便日后生存,如果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就更好了。
宋寅这边正盘算着如何短时间获取最有用的信息,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那老头像是不知疲倦,一句句说教劈里啪啦地砸向宋寅,仿佛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不可饶恕。
说着还不解气,甚至已经开始上升到部族生死存亡的程度来了:“如此天赋平平,竟不知勤奋修习,妄图成为清尘师,岂不是痴人说梦?自古以来,我宋氏从未出过天资过人的清尘师,而这百年密不外传的绝学又有谁来继承?部族的兴衰荣辱,难道你毫不关心吗?我族日后定是要毁在你手里。”
“我看这族长继承人还是趁早换人吧。”宋垚接着老头的话说道。
她的语速极快,好像跟那老头一个鼻孔出气。众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到了她身上,有的惊讶,有的疑惑。
“二叔公说得对啊!”宋垚继续说道,声音越发响亮,“一个天赋平平的人如何能够引领我们的部族走向繁荣昌盛呢?我们需要的是真正有能力、有智慧的领袖!”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与挑衅。
而后,她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的宋寅,毫不客气地说道:
“姐姐,你自己也清楚,你的资质比起我来可差得远了。既然如此,何必占着这个位置不放呢?倒不如把它让给更适合的人——比如我。这样,我们部族才会有更好的未来。”
宋寅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看着宋垚,简直快要忍不住为她鼓掌喝彩了。
心中暗自思忖:不是吧……妹妹,你是学变脸的吗?先前还姐姐长姐姐短地叫得那么亲热,在我们那里,你这样的演技绝对是影后级别的哇,瓜子在哪里,果盘在哪里,急需!!!
就在这时,她瞥见宋垚迅速地偷偷冲自己眨了下眼。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装的?
宋寅心领神会,演戏她可是信手拈来,以前在家时不时就激情上演,一个人的独角戏也唱了好久,这下终于能派上用场了,表演之魂如同一头被囚禁已久的猛兽在心中蠢蠢欲动。
宋寅冷哼一声,斜睨了一眼宋垚,下巴微微上扬说道:“你以为我想做吗?想要就拿去,谁稀罕这个位置!”
“嘴上说有什么用,那你倒是退位啊。”旁边有三两个声音附和道。“是啊”“就是,说的没错。”
花白胡子老头对面的一个长者“歘”地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说:“反了天了,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长子继承族长之位,岂是你们这些小辈说换就能换的。”
“那又如何,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一味的墨守陈规,只会走向衰败。”宋寅说罢环视一周,“今日我把话撂这了,别人做不得清尘师与我何干!我偏做得,还要做出一番大事业叫你们开开眼!从来没有就是对的吗?还没开始尝试就说不行,这是什么道理!”
“就算我族能出一个厉害的清尘师,那人也不会是你。”二叔公语气不善道。
“不是我难不成是你吗,你这一把年纪,土埋半截了,怕是没机会了咯~”
二叔公气得胡子直抖,指着宋寅,“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砰!”
堂上坐着的中年男人沉默许久,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呵斥道:“荒唐!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族里平时如何压迫你了,叫你如此不平,行得如此做派,给我去祠堂反省,把我族族规抄写百遍,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出来!”
宋寅转身就走,边走边说:“去就去,吓唬谁呢!”由于刚刚气血上涌,她跑出来后,才发现自己不知道祠堂在哪,真是尴尬至极。
好在宋垚及时追了出来,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宋寅摇摇头,“宋垚,我没力气了,你带我去祠堂吧。”
“姐姐,你在生我的气吗?你以前都叫我阿垚的。”宋寅愣住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疏忽,只记得二叔公叫宋垚,却没考虑到这种情况。
她随即安慰道:“当然没有,我知道你是在帮我解围,只是被气晕了头,这才叫错了,谢谢阿垚了。”说完,她轻轻拍了拍宋垚的手。宋垚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
还没走到祠堂,宋寅竟然就因为饿得太久,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姐姐,姐姐。”宋垚一把搂住姐姐,由于力气不够,被带倒跌坐在地上,见姐姐已完全没有反应,宋垚忙跑回方才的议事厅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