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晚,脚下花瓣铺了一层,仍不见太子归来。
眼看天色暗下,守门男子好心劝道:“时候不早了,姑娘要不先回家吧。”
温绮月踟蹰,“你确定殿下今晚一定会回来?”
“确定。”守门男子打着包票,“后厨都备着晚膳呢。”
“只是不知具体何时,您不是说殿下吩咐天黑前未归小姐可自行离去吗,依我看您还是先回去吧。”
温绮月温柔一笑,“太子殿下是这么说,只是我事情比较急,还是再等等。”
守门也没执着,“那就随姑娘吧。”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已黑透,却始终不见太子人影,温绮月等的着急。
“这位小哥,请问殿下要在这里住几日?”
“就今晚,明日就回东宫了。”
“就今晚……”温绮月暗自琢磨。
想到而今自己处境,随即坚定了等下去决心。
朗月高悬,郊外的夜晚透着凉意,一股冷风吹过,女子拢了拢衣襟。
守门看了看时辰,“姑娘还要等吗?晚了回家路可不好走。”
温绮月咬了咬牙,“没关系,我可以再等等。”
久等未必是坏事,也可让对方看到自己诚心,至于回家路不好走,太子怎么也得派人送她回去,说不好也可能留她在客房住,那才最好不过。
“更深露重,我看小姐穿得单薄。”
守门指了下一侧的矮房,“那是值班之所,要不去那里等,也好坐着歇歇,殿下一回来您也能知晓。”
温绮月确实又冷又渴,也不推脱,于是到房间等候。
没一会儿,守卫拎着壶热茶进来,帮她斟满后退出房间。
顾不得茶水粗粝,一盏热茶下肚,温绮月身子暖和不少,随后又耐下性子等着。
难得见到太子,只要人今晚回来她必要死等到底,哪怕与他多说几句话也是好的,总要挣扎着为自己谋出路,否则这么一日日蹉跎下去何时才能出头。
守门又端着盘点心进来,“姑娘怕也饿了,吃点东西吧,这里有水净手。”
“多谢。”
温绮月净了手,肚子早饿的她也不推脱,捏起块点心吃了,又接连吃下两块儿,垫了垫肚子的人这会儿又有了精神。
端起木架上铜盆,男子准备将水洒到外头,经过温绮月身边时突然脚下一绊,巨大身躯猛地扑到地上。
伴随着哗啦啦水声,一声女子惊叫,温绮月弹跳起身。
“啊!我衣服!”
地上男子慌忙爬起来,就见一盆水尽数洒到了女人身上。
温绮月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衣衫,五官皱成一团。
“抱歉,真是抱歉!”男子也慌了,“刚才脚下不稳,不小心摔了下,对不起对不起。”
温绮月急得眼泪要掉下来,“都湿了,这样子一会儿怎么见殿下!”
男人连连道着歉,一手挠着脑袋帮忙想对策。
“要不我端个炭火盆过来,姑娘把衣服烤一烤。”
不消一会儿,男人将炭火盆搬来放地上。
“姑娘把外衫脱下来烤一烤吧。”
见女子迟疑,猜到她顾忌什么,男子忙道:“放心,我出去,我在外头绝不进来。”
温绮月还是觉得不妥,可想到这么一身见殿下也不好。
难不成现在回去?都等了整整一下午,现在走岂不前功尽弃。
再三考虑,还是决定将衣服烤干。
男子出了房门,听到脚步声远去温绮月这才放心,想将门从里面拴上却发现门拴坏了。
这是皇帝赏赐太子的宅院,仆从都是经过调教,想来都规行矩步,且他们既知自己是太子客人更不会无礼。
想到这儿终于将外衫退掉,拎着在炭火盆旁烤着。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眼下这些都不算什么,待我登上顶峰必狠狠向所有亏待过我的人讨回这口气。”
温绮月给自己打着气,一边烤着衣服,一边琢磨太子应该也快回来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忽地,外头有妇人说着话。
温绮月奇怪,伸长脖子听着门外动静儿。
“我什么也没有。”
好像一男一女在争论,还有脚步声朝这边来,越来越近,不知外面是何情况,温绮月赶紧穿上外衫。
哐当一下房门被推了开!
正穿衣的人吓了一跳,还没看清来人模样就听到一声高昂女子叫声冲破屋顶。
“你竟在这里藏女人!”
进来的妇人转身朝门外男子怒吼,“好啊,你竟敢背着我跟野女人私会!”
头顶似一道霹雳,温绮月浑身汗毛直立,慌忙整着衣服,“不是,你别误会。”
“还敢狡辩!”
妇人嗓门洪亮,在宁静夜晚异常刺耳,拧着门外男子耳朵将人拖了进来,“趁着当值在这儿跟野女人鬼混!”
男人疼得直哀求,劝妻子快些松手。
“你不要胡说八道!”
温绮月一边系着扣子一边解释,奈何慌乱下手哆嗦的不听使唤,半天系不上一个扣子。
手腕上被一道力量钳住,就见妇人已到跟前,“你什么人,跟我丈夫厮混多久了!”
“你误会了,我没有,快放开我。”
温绮月使劲挣扎,可娇养的小姐哪里抵得过常年干粗活的妇人。
“瞧瞧这衣冠不整还敢狡辩,你什么人,哪儿来的!”
温绮月羞愤,面色涨红,“你别血口喷人,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你在这里待着,今日他当值,这儿就他一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瞅瞅你这副德行,还敢说没行不轨之事!”
“把嘴巴放干净了!”温绮月由惊转怒,“我是太子的客人,是在这里等太子的。”
“我呸!”
妇人狠狠朝温绮月脸啐了口,“还敢拿殿下说事儿,这么晚了你一姑娘家在这儿等殿下?别辱我们殿下清名!”
“我没有。”温绮月急得声调都变了,“就是殿下让我找他的。”
吵闹声很快引来了其他仆从,温绮月想将衣服整好,可妇人抓着她一只手死活不放,外衫生生敞着,露着里面中衣。
眼见门外人越来越多,温绮月慌得脸色惨白,赶紧将事由告知。
妇人却不买账,“少来!”
“殿下一早出门至今未归,没交代今儿有客,这里偏远,你一独身女子来此还声称殿下命你来,谁信!”
温绮月使劲儿解释,“是真的,我们白日在路上遇见。”
“就算是真,既然殿下说了天黑前未归你便离去,你为何赖着不走,拿殿下话当耳旁风吗,哼,若非有阴谋何故至此。”
妇人恶狠狠盯着温绮月,“分明丑事败露拿等殿下做幌子,唬我放了你,这点小伎俩,当我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