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站起来背着手在客厅中间转了一圈。
“你可能觉得你接触的很多人都很可靠，其实不然。实际情况是，很多人都不可靠！他们看起来可靠，是因为没有触及到利益，在利益面前，大多数人都是不可靠的。”老爸很严肃地看着我说。
“是吗？”我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老爸给你举个例子！”老爸喝了一口茶水，接着道：“当时咱家和左右两个邻居一起去政府举报咱们家前面的邻居，因为他们建违建，挡住了咱们三家的视线。可是前面的邻居只用了一招，就把咱们三家瓦解了。”
“是吗？”我的好奇心被老爸吊起来了。
“他就找其中一家被遮挡最小的先谈，说要赔他家十万块，然后就委托这一家跟另外两家谈。结果一谈，另外一家也同意，但我没同意，因为咱家被遮挡得最严重。结果那两家就接受了赔款，我没接受。但是咱家就变成了孤军奋战，结果到现在也没给咱家赔款。”老爸带着一丝微笑说道。
“哦，三家人一点也不团结。”我似乎有所领悟了。
“是呀，人心隔肚皮呀！”老爸感叹道。
“嗯！”我用力地点头。
“我觉得你除了可靠之外，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做事情比较认真，可能赖局长把事情交给你比较放心。”老爸补充道，“我觉得可能还有一点，就是你在苍洱市的社会关系比较简单，因为我和你妈都是外地人，在这里没有亲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比较容易保密。”
“对呀，我也发现了，这个小城市很多人都是沾亲带故的，流言蜚语特别容易传播。”我若有所思地说。
“是呀，老二，所以保密很重要。今天晚上你跟我说的事情，不要再跟第二个人说了，知道吗？”老爸很严肃地对我说。
“好的，老爸！”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老爸，你说，我跟赖局长这些人一起干，会不会有危险呀？”
老爸低头沉思了一会。
“危险肯定会有一些，但是现在法律对受贿的处罚重，对行贿的处罚较轻。行贿受贿不同罪。所以大多数案件一般不会让行贿人入刑，但是你也要特别小心，特别是嘴要严！”
……
这天下班后，赖局长说要请我吃好吃的。
我不知道赖局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跟着他来到了海东的一所职业技术学校边上的一个小饺子馆里。
我感到很奇怪，赖局长一个典型的当地人，怎么突然喜欢上了吃北方的饺子。而且这个饺子的味道也很一般，谈不上是什么美味。
我很困惑，但是也不敢问。
我们吃到一半的时候，赖局长突然轻轻地拍了我的手臂一下。
“小张，你看窗外！”赖局长面无表情地说。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向窗外望去，看见了一个似乎是废弃的建筑。
这个建筑很奇特，只有不到两米高，是一个巨大的水泥平台。感觉有好几亩地那么大。
我一脸懵逼地看了看赖局长，用茫然的表情告诉他，我看不懂。
“这是一个下沉式的污水处理厂，设备都在下面！”赖局长轻声跟我说。
“哦……”我这才发现，远处有几根巨大的管子从里面钻出来，看来是污水进入的管道。
“以前承包这个厂的承包商破产了！现在官府要找一家接手并运营起来！”赖局长看着我说。
“哦……”我点头，表示明白了。
“差不多需要一点六亿，你想不想干？”赖局长一边说，一边翻着眼珠看着我。
“我？……”我有点吃惊，我心想，我到哪里去搞一点六亿呀？
“钱我帮你弄，处理污水很赚钱，咱俩分，二八开。”赖局长压低了声音说。
“哦……”
我明白，赖局长还是要让我当他的代理人。
以前跟赖局长的几个合作项目都很赚钱，尽管都是赖局长赚大头，但是我也感觉比我赚辛苦钱快多了。
我实在是没有拒绝他的理由呀！
“我就一切听赖局长的指挥！”我点头道。
“草！你小子也学会油腔滑调了！”赖局长骂道。
“呵呵……”我憨厚地傻笑道。
“你用你爸或者你妈的名字，再加上你的名字注册一家公司，业务就是环保方面的，然后我帮你去银行贷款，但是需要你把你名下的一些公司和家产抵押上。大概得先贷五千万左右。”赖局长说。
“五千万？”我被惊到了，因为我老爸老妈的家产，加上我的几个公司，加在一起可能也不到两千万，怎么可能贷出来五千万？
“你爸妈有多少家产？”赖局长问。
“嗯……差不多八九百万吧……”我大概估计了一下。
“够了，你的那些公司差不多能值一千多万，我找人想办法给你评估到八千万，但是你得先用公司买三四个专利。”赖局长说这话时眉毛向上挑了挑。
“买专利？”我感到一头雾水。
“嗯，到专利交易app上，买几个十几万的专利，然后我好找人给你把专利评估成几千万，这样拿去银行抵押就够了！”赖局长自信满满地说。
“哦……”我感觉恍然大悟，原来是靠把专利评估出高价值，然后抵押给银行。
不过我心里还是很打鼓，因为这要把我以及我老爸老妈的身家都压上，万一要是出问题了，那不是就倾家荡产了吗？
“是不是害怕了？”赖局长一脸坏笑地看着我道。
“嗯，有点怕！”
其实我都快被吓死了，但是嘴上还得说有点怕。
“别怕，你用两千万的资产贷了五千万，害怕的应该是银行，他们都不怕，你怕什么？”赖局长用嘲笑的眼神看着我道。
“我担心万一生意亏损了，我也不能牵连我老爸老妈呀！”我怯怯地说。
“怎么会亏？你听我给你算账，”赖局长说着拔出一根烟点上，“你有五千万，就能把这个厂运营起来，但是实际这个厂的价值差不多有一点六亿，一年能处理三百五十万吨污水，官府会花三块二一吨给你，一年你的毛利是一千多万，每年还贷款利息二百万，还本金五百多万。运营成本二百万，你还能剩下一百多万，最关键的是，十年以后，这个厂就是你的了！一点六亿，减去设备折旧，至少还剩下七八千万。十年七八千万，咱俩分，不香吗？”
“感觉……确实不错！”我半信半疑地笑着说。
主要是我对刚才赖局长说得那些数字都不太熟悉，没有办法判断赖局长说的到底对不对。
但是我又不能表现出来我怀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