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正在仓库看财务报表,突然接到杨大姐的电话。
“喂,杨大姐!”我习惯性地打招呼。
“张总,不好啦!杨大姐被人家打伤了,我刚叫了救护车!你快来一趟吧!”我听出来了,这是一个姓崔的机修工用杨大姐的手机打来的。
我顾不上问发生了什么,马上开车往凤义的厂里赶。
我刚一下车,便看见急救车也来了,我老远就看见有个女人躺在地上,我估计就是杨大姐。
我急忙跑过去一看,果然是杨大姐躺在地下,满脸是血,不过还睁着眼睛在呼吸。
“杨大姐!”我急忙过去叫她。
她有气无力地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凑近了一看,只见在她的头顶上有一个大口子,还在往外渗血。
这时候急救车上的人也下来了,马上给杨大姐进行了包扎,之后便抬着杨大姐上了急救车。
我跟着急救车一起来到了苍洱大学附属医院。
经过检查,杨大姐的头骨外面有微小碎裂,但是没有塌陷,只造成了轻微脑震荡。
原来,起因是一家垃圾分拣场送来的货物不合格,杨大姐要求退货,后来与垃圾分拣厂的老板吵了起来。杨大姐先打了对方一耳光,然后就被对方用扳手打倒了。
杨大姐很坚强,在处理好伤口后也没住院,第二天就继续上班了。
我被杨大姐的敬业精神感动得不行了,马上给她写了一份承诺书,等到年底就把她的股份调整为百分之五。
我心想,这样的合伙人太难得了,一定要珍惜。
我同时也请了一个律师,专门负责找那家垃圾分拣厂打官司索赔。
由于杨大姐受的伤属于轻微伤,对方在拘留所被关了十天就放出来。然后马上就来上门认错,表示以后再也不敢动手打人了。
我说,只认错不行,必须得赔偿。
对方说他已经连续亏损两年了,根本就没钱赔偿杨大姐。
这时候杨大姐接了一句:“没钱赔就拿你的垃圾分拣厂赔!”
“我的垃圾分拣厂至少也值四十万,哪能都赔给你?”对方很显然觉得杨大姐胃口太大、要价太高了。
“那你也至少赔五万!”杨大姐很坚决的说。
“要不这样吧,我把这个厂三十万卖给你得了。我以后再也不干这行了,这行真他妈不是人干的!”对方直接摊牌了。
“二十万我就收了!”
我因为去过这个老板的厂,知道他的厂应该值三十多万。
“最低二十八万!”对方看来真是不想干了。
“行!钱我出!”杨大姐把话接过去了。
我惊讶地看着杨大姐,做梦也没想到她竟然想出钱收购这家垃圾分拣厂。
“小张,你把我的股份提高到百分之二十,收购的钱我来出!”杨大姐坚定地说。
“行呀,杨大姐,那就这么定了!”这下我可乐坏了,自己一分钱没掏,又收购了一家垃圾分拣厂。
晚上回家后,我把杨大姐要出二十八万收购垃圾分拣厂的事情跟我老爸说了。
我老爸说,可以再多给杨大姐一些股份,百分之二十显得有些太抠门了,不行就给百分之二十五吧。
于是我就给杨大姐写了一份股权变更承诺书,承诺到年底把公司股权的百分之二十五分给她。
并且我把这个垃圾分拣厂的管理权也交给了杨大姐。
在杨大姐接手了这家垃圾分拣厂之后,用铁一般的手腕,很快就让这家垃圾分拣厂扭亏为盈了。
这使我认识到一个问题,这些劳动密集的型的企业,最关键的不是投资,而是管人,谁能把这些没有什么文化的分拣工管好,让她们高效、优质地干活,基本上就不会亏损。
可能大多数小老板都以为制定一份岗位制度,然后监督着大家执行就行了。
其实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我有时候在分拣厂的流水线上查看时,当我看见杨大姐背着手走过来了,我都会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想,我有没有犯什么错误。
杨大姐天生就带着那种王者的霸气,气场强大、气势十足。这就叫不怒自威。
她并不需要骂这个骂那个,还没等她骂呢,对方就已经害怕了。
有了杨大姐的经验,我决定继续收购垃圾分拣厂,想办法尽量地控制住更多的可再生原材料的源头。
这天,我接到吕村长的电话,说废品回收加工中心刚入住了一个新邻居,他希望我能回去出席一下对方的开业仪式。
我心想,来的新商户都是我的竞争对手,干嘛还得让我去祝贺呀?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我便在电话里告诉吕村长,说我不想去。
可是吕村长说这家店有来头,是街道主任的女婿开的。
我一听,原来是有后台。
我心想,去给人家站一次台也失去不了什么,于是我便答应了。
等我到了开业仪式的现场,发现吕村长所言不虚,不光来了一些街道上的领导出席开业仪式,还有一个市里的环保局的领导也来了。
而且这家公司的名字也很特别,叫“再回首生态回收有限公司”。
我估计是想取“回收”的谐音。
吕村长非要拉着我去认识一下这家店的新店主,我一想,虽然是竞争对手,但是也不至于连见面都不敢见,于是我便跟着吕村长去见他。
吕村长对我说,他叫阮忠旭。
我看着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男人,主动伸出了手。
“恭贺新店开业!”我客气道。
“张经理以后多关照!”他也跟我客气道。
这天,我正在凤义的厂里与工人一起安装一台排气扇,突然接到刘海打来的电话。
“张总,咱们有两个修理工辞职了。”刘海说。
“哦……你再想办法招两个吧!”我心想,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正好更新一下队伍。
“张总,这两个家伙前脚离开咱们这里,下午就去再回首干活了,这他妈的也太过分了!”刘海气愤地说。
“是吗?”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个再回首也太过分了吧,连邻居的人也挖?而且一挖就是两个。
“张总,这几天收货员好像也不太稳定,我感觉他们好像也想叛变。”刘海接着说道。
“哦……”我开始意识到,事态可能已经很严重了。
我放下刘海的电话后,立刻开车直奔红叶村废品回收加工中心。
开到半路,我的情绪慢慢地平复了一些,我心想,这事八成跟吕村长有关,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使坏。
于是我在路边停下车、打开手机,在企查查里输入了“苍洱市再回首生态回收有限公司”。
原来阮忠旭只占这家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大股东是一个叫孙冬梅的女人。
我点开孙冬梅的信息,发现这个孙冬梅与吕村长的老婆共同开了一家控股公司,而且是吕村长的老婆控股的。
这下就很清楚了,原来这家再回首生态回收有限公司背后的大老板是吕村长,阮忠旭只是二老板。
看来他们是想把我搞垮,赶出红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