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沅吼完,加烈牙一愣,脸上涌起了一丝哀伤。
他低下头,视线却不敢看易沅:“保护雌性,本来是我们每个雄性的责任。”
如果贝蒂纱出了事,部落第一责罚的,一定不是易沅,而是加烈牙,因为加烈牙是易沅的雄性。
所以,怎么会不关他的事?
还是说,易沅到现在,都还没有把他当成她的伴侣吗……
然而,易沅之前脑海中埋下的那颗种子,在听见加烈牙的话后,却更加根深蒂固的发芽了。
“所以……即使那个人不是我,换做别的雌性,你也会对她们那么好。”
她……
根本就不是特殊的那一个?
加烈牙不明白易沅的意思,疑惑的歪头:“雄性照顾雌性,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易沅:“……”
“我去给贝蒂纱送药了,你睡一会吧。”易沅转身,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擦擦眼角。
刚才激动之下,她有些没忍住。
加烈牙上前一步,正欲打算和易沅一起。
谁料,易沅却回头冷冷道:“我们雌性之间,有你一个雄性在不方便,加烈牙,你就不用去了。”
加烈牙怔住脚。
他……
他真的不明白易沅到底为什么生气。
但是,加烈牙作为雄性兽人对于危险的天生敏锐感知力却在告诉他,他们之间刚刚好一点的关系,却好像因为贝蒂纱?而再次产生了间隙……
“沅沅!”加烈牙忽然叫住易沅。
易沅回头。
“……”
“你……”
“你还会回来给我做酸辣粉么……”
易沅看着眼前好像犯了错的小狗狗般忐忑不安,却不知道问题根源出在哪里的‘直男’加烈牙,胸中发闷,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还是点头道:
“恩。”
或许,加烈牙的确没有错,符青乌也没错,错的……
是这个世界。
……
易沅给贝蒂纱送了药之后,婉拒了贝蒂纱留她吃饭,一个人走在部落中。
贝蒂纱没有怪易沅,反而自责自己的粗心大意,央求着易沅不要生她的气。
易沅自然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承诺还是会和贝蒂纱做朋友,贝蒂纱这才放心的让易沅离开。
……微风徐徐,清新的空气带来草叶林木的清香。
现在的兽人大陆刚入秋,正处于不太热,但是也不冷的最舒服的时节。
易沅现下出来走了一圈,也冷静了许多,忍不住想:好吧,上午的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但加烈牙对自己好是真的,她的确不该把气撒在加烈牙身上的。
单纯的兽人不懂什么是特别,但他的确对自己很好,昨天晚上更是因为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便彻夜不归的去森林中寻找,光是这一点,她就不能钻什么牛角尖。
毕竟,她又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不识好歹的人。
那……现在加烈牙在干什么呢?
是在害怕的等待自己回去发落,还是累的睡着了?
易沅回想起临走时,加烈牙那副想挽留又不敢,仿佛等待主人投喂的可怜样儿,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易沅大人?”
这时,一道清冽的男声传来,易沅顺着声音回头看去。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皮肤几乎白到发光的成年男性。
男人刚才发出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悦耳,仿佛山泉间流淌的溪泉,又仿佛森林中此刻徐徐拂过的风,一头银发顺畅而光泽,乌黑的剑眉和那双墨亮的瞳孔与发色形成鲜明对比,身下的兽皮裙更是别出心裁,是用诸多羽毛制成的,从上半边胸膛斜着往下,一直盖到了大腿根。
易沅挑挑眉,这个兽人……
她还真是鲜少见到穿着如此‘保守’的雄性兽人呢。
温柔的雄性笑笑,仿佛清风自来:“您好,易沅大人,我名月森。”
“易沅大人可能并不认识我,但我……却对易沅大人的名讳早有耳闻。”
易沅有些心悸,不知道这个表面上看上去温温柔柔,也并无任何逾越的男人,为什么总给她一种……
他在勾引自己的错觉?
“恩,月森。”
“有什么事情吗?”
月森摇摇头:“只是终于看见您,和您打一声招呼罢了。”
“不用您啊您啊的叫了,听着怪别扭的……”易沅挠挠头:“就叫我易沅吧。”
温柔的雄性兽人一愣,随后笑着点点头:“好的,易沅。”
“那,月森,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月森抬手,掌心露出一个黑色的果实:“我不太爱吃肉,刚从外边回来,就带了些果子……”
“易沅大人要尝尝吗?”
易沅接过一看,“这是……荸荠?”
荸荠又叫马蹄,是一种约莫一个李子大小,外皮黑色,里面却是白色的一种甜甜的,蕴含丰富淀粉的水果,以前的易妈妈最爱拿它煲汤。
月森一愣,随后摇摇头:“我并不知道这些果子的名字,但易沅大人你既然取了名,那以后我就知道了。”
“易沅喜欢吗?喜欢的话,这些荸荠都给你。”月森毫不客气的把手里的七八个荸荠都递给易沅。
倒也不客气,易沅收下了,点头道谢。
“对了,贝蒂纱的事我也听说了。”
“这件事情,其实并不能全怪易沅大人你的。”月森忽然道。
“那溪水里的鱼,其他兽人不爱吃,但其实我却很喜欢呢,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尝尝易沅你做的烤鱼。”月森此刻盯着易沅的脸,雄性兽人温柔的眼神,就好像给了易沅一种错觉。
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人。
易沅被这个直白的眼神盯的视线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结巴道:
“恩,会,会有机会的,下次我做给你吃,就当作是报答你的这个了。”易沅晃晃手里的荸荠。
月森点点头,礼貌却并不生疏,亲近却并不会逾矩:“那我就等着了,希望那一天,不会太遥远。”
这个雄性兽人……
还真是和其他雄性兽人,不一样呢。
“对了,你的兽形是什么啊?”易沅没忍住好奇。
不爱吃肉,却爱吃果子和一些鱼,兽皮裙也是好看的羽毛做的……
应该是某种鸟类吧?
易沅猜。
然而,月森一愣,随后爽朗的笑了:“易沅大人……这么直白的吗?”
“下次,下次一定会让你知道的。”
说罢,月森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易沅的脑袋,但很快,他的视线略过易沅身后的一颗大树,动作一僵。
月森收回手,也敛起了那抹温柔却勾人的笑:
“那,易沅大人,我就先走了。”
头顶被月森轻柔抚摸过的触感还在,易沅呆在原地,盯着手里的荸荠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