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孔捷的大刀片子,朱自然竟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畏惧。
“呦吼,遇到一个硬骨头,你不怕死?”
“不怕,大丈夫活于乱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不怕死还当伪军?”
“我都说了,我不是伪军。”
“不怕死还帮小鬼子修碉堡!”
朱自然露出了一丝犹豫的表情,仿佛内心在做挣扎。
“好吧,我说。一是我的妻儿老小在小鬼子手上,二是我要不帮他们修碉堡,他们会杀老百姓!”
孔捷愣了愣,原本在他的我眼里,只有悍不畏死的华国人才配得上是英雄。
可现在这一刻,他似乎理解了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英雄。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孔捷朝身边的那个团长看了看,似乎在询问朱自然所说的是真是假。
“师长,我找人打探过了,确有此事,应该没什么问题!”
朱自然把大刀片子给收了起来,眼神也变得似乎有些欣赏。
“行吧,既然是来投降的,那的队伍呢?”
“我手下市政公所的工作人员全部被迫当了伪军,有两百多人,都躲在我们暗自修建的工事里面!”
孔捷现在对朱自然高看了几眼,这小子不像是杀身成仁、逞英雄的莽夫,相比之下,倒是多了一些坚定和智慧。
“行,我接受你们的投降,但是你们还要隔离,接受审查!你先带人过来,我们送你们出城,马上就有大行动了,去吧!”
朱自然点了点头,依旧站在原地看着背着手准备离开的孔捷。
“孔师长,你们的大行动是要炸毁护城壕内的工事吧?用炸药和手榴弹?”
朱自然指了指地上一箱箱的炸药,还有成捆的手榴弹。
“正是,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准备用绳子吊着炸药,放到工事上面,引爆!再趁乱把战士吊下去,往射击口扔炸弹!”
朱自然轻蔑的笑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
孔捷很不爽,眼前这个投降的人,还敢嘲笑他?
“你笑什么?难道不行?”
“你以为我设计的工事那么简单?我告诉你,你的这些炸药根本炸不穿工事,而且各个工事之间都能相互观察和支援。你的人还没下到城墙根就会被射杀!而且下面都是地雷!”
朱自然淡淡的说出了这一席话,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算你狠!但是就算是成功率再低,我们都要试试!”
“唉,我给你出个招吧!”
孔捷的眼里透过三分希望、七分怀疑。
“你有办法?”
“这可是我射击的!”
之自然带着空姐走到了城墙旁边,探出头,指了指城墙外侧面的一个个砖头大的孔。
“知道这是什么孔吗?”
“射击孔?”
“通气孔!”
当初朱自然在给小鬼子设计工事的时候,石田庆夫要求给每个工事都留一个通气口。
防止独立纵队的飞机炸起的瓦砾碎石还有黄土,把公事掩埋,把里面的鬼子活活憋死。
因此,每一个工事都有一个下到上的通气口,而且是隐藏在城墙之内,伪装成射击口。
这样一来,就算是工事被埋在里面的人也不会被闷死!
“要是被埋住,他们不会挖开土跑?”
朱自清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指了指下面的那些工事。
“这帮狂热的军国分子,恨不得与工事共存亡,怎么会跑?有些小鬼子还让人把后门用水泥封死,还有的拿铁链把自己锁在工事里面!”
孔捷一听,直吸凉气,这些小鬼子够狠,一个个真的跟变态没什么区别。
“小鬼子果然不是人,个个都他娘的跟个畜生一样!朱……朱先生,那怎么消灭里面的小鬼子?”
“很简单,你听我说!”
朱自然在孔捷耳边耳语一番,孔捷眉头一皱,用更复杂的表情看着朱自然。
“朱先生,你是知识分子吧?”
“德国汉堡大学建筑系博士,应该算是知识分子吧?你何出此言?”
“我认识的知识分子,一个比一个狠,所以斗胆也猜你是知识分子!”
孔捷也没继续跟他废话,把朱自清留在城墙上,然后马上联系了丁伟和邢志国。
“喂,老丁、老邢,先别动!等我消息!”
丁伟和邢志国马上让人把那些准备拽着绳子往下翻的战士们拦了下来,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黑夜之中,几十辆板车悄默默的进了城,一坨坨黑乎乎的东西被抬上了城墙,然后分到了东南西北。
“朱先生,那我灌了啊!”
“灌吧!只要是量控制的到位就不会对城墙产生威胁!”
孔捷一挥手,一桶桶的汽油被灌进了通风口。
正在工事内幻想成为孤胆英雄的小鬼子,被窸窸窣窣流水的声音吵醒,随后一股浓烈的汽油味朝他们扑来。
“什么东西?”
直到汽油滴在他们脸上,他们才意识到危险,连忙跳起身准备堵住两米来高的通风口,但是猪猡一样的小鬼子怎么都够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工事里面遍地都是汽油。
“点火!”
为了保险起见,孔捷先点了一个通风口。
豆丁大的火苗像是一道流星窜进了通风口,半分钟过后,通风口正下方的碉堡突然变得热闹起来,火焰伴随着黑烟从射击口里喷射出来。
恐怖的叫喊声在黑夜里格外渗人,但是不到两分钟就变的沉寂起来,而后便是一阵惊天的爆响。
殉爆的弹药直接把厚实的工事炸开,巨大的冲击力掀起了巨大的气浪,还夹杂着弹片和碎屑。
孔捷拍了拍胸脯,辛亏刚刚没凑热闹的把头伸出去,不然自己的大脑袋,估计保不住了。
“老朱,你有点门道,是不是当初在建这个碉堡的时候,就想到有这么一天?”
朱自然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凝重。
“那是当然,小鬼子在咱们华国地盘为非作歹,但凡任何一个华国人都将同仇敌忾!只可惜我醒悟的太晚,本以为在他们手地上老老实实做好市政公所的事,就可以保一家老小的平安,可还是我太高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