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喝斥的声音,有多么的娇软无力,“抱那么紧干什么?快撒手,不然要你好看。”
“嘿嘿,不松手,自见你第一面时,此生都不会放手了。”他咧嘴笑着,还低首在我的发间深嗅了几下,“我家愚儿可真香啊。”
我虽瞧不见自己的脸,但也知道,必然通红滚烫,他急促的心跳声,很快与我的心跳声合二为一,嘭,嘭~
我从一开始的不适,有些微的抗拒,到反抱着他的腰身,只愿此刻天地永恒。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的腿脚都发麻了,才不得不抬起了头,正与他垂下的眼眸相对,方才读懂了一眼万年的意思。情之所致,我俩交付了彼此的初吻,没有天雷地火,情欲难抑,只有浅浅的碰触,柔软的触感,便已烙入心魂,至死难弃。
待窗格透过微微的光亮时,确定了心意的二人,不得不难舍难分,在他明亮闪熠的眼眸中,我已沉溺难制。
与他分座长案两侧,唤来夏荷,都各自洗了一把脸,我又吩咐道:“将早膳端过来,倪将军与朕同食。”
“是,奴婢这就去。”
夏荷对我微微挑了挑眉,因为倪小兜还在面前,千言万语皆在无言中,我瞪了她一下,自己的脸上又发烫了。
在等早饭的时候,我命守在门外的曹九,不得让任何人靠近,跟倪小兜两个就此次深入计划做了详细的商讨和安排。明知他此去凶险无比,可又知晓我除非以君王之权制止,否则,他会势在必行。于公,对大局将有百利而无一害,于私,他不想因为他的存在,而让我受朝臣诽议,所以,纵使不舍,却也只得怀着不安与满满的祝愿,放手让他展翅远行,建立功勋,回来同我并肩而立。
今日的早膳,是从未有过的丰盛,我瞥了一眼夏荷,笑而不语,倪小兜也是笑容满面的,给我连挟了几次我爱吃的糕点,“愚儿,多吃些,你每天操心忙活的事情太多了,一定要安时饮食,莫要坏了肠胃。我不在你身边时,要照顾好自己,免我挂心。”
我也给他挟了一块,置于了他面前的碟子上,“嗯,我记住了,你亦然。”
他笑着,从那碟子上,似挟起了这世间最美味的东西,细细的,一脸享受的品尝着,“真好吃。”
我低眉,用汤匙舀着粥水,极力的压抑着奔涌而出的离愁。
次日上午,那份名册上的人都被抓了回来,陶水孟代亲自去审了,午时前,卷宗便呈到了我面前。
这些被‘策反’的贼子,一部分是去年便是了,剩下的一大半都是今年的‘新人’,还有几个,可是长达十年以上的‘资深老人’了,昨日大军调往西北的消息,他们也如我所料的传了出去,我内心的隐忧反而放下了。
可由此一事而观,便可见齐王之能了,他实在是个劲敌啊。
我不怕,反而斗志更深了。
无敌才可怕呢。
将有利于暗影深入其腹地的口供,都送给了倪小兜,是夜,他们便轻车简从的出了稟州的南城门,直扑七十里外的淄水而去。
他和将士们都不知道,我早早的便候在了南城的门楼之上,直到他们隐入了远方的黑暗之中,我第一次体验到了,这种刚刚分别,便隔如千载万年的感觉,喃喃道:“誓言不变,盼你早归。”
我和倪小兜情定一事,在夏荷这个大喇叭的作用下,不光身边侍候的近卫们知道了,老爸老妈也都知晓了,老妈整天乐得不行,她的白菜终于有猪拱了。可老爸的心情就没那么美妙了,找来了仇老父子三人,从不酗酒的他,喝醉了,打着酒嗝,搂着老妈,还哭了,“咋就突然长大了呢,我还没疼够呢,就是人家的了。”
老妈好气又好笑,将他扶到床上,喂下醒酒汤,“你是不是忘了,咱闺女是皇帝,不用外嫁的,也不用看公婆的脸色,要是小兜欺负了她,你随时都能帮她找回场子的。”
第二天,老爸的脸上才有了笑意。
老妈来跟我吐槽的时候,我鼻头发酸的,笑得没心没肺,自然又被老妈嫌弃的教训了,我一边嚷着疼,一边笑得更欢了。
孟代的情绪又阴沉了起来,但份内的工作,仍是一丝不苟。
我试探着问他,可要调离我身边,免得每天看到我,都是一副我欠了他好多钱的样子。
他瞪了我一眼,“您休想,属下哪儿也不去,这辈子您都别想赶走我。”
我连忙举起手,“行行行,怕了你了,孟大爷。”
他傲娇的哼了一声,眼角有了笑意,“属下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和陶水他们都是朕身边的人,是朕没有血缘的亲人,你不开心,朕也会心里不是滋味儿,朕怕你将自己一辈子都困在自己画的圈里,心里苦而不得。”我真挚的说道。
他抬起头看着我良久,嘴角扬起笑意的时候,眼眸中噙满了泪光,“即使不得,我亦不苦。”
我长叹了一声,无奈的吐出郁气,“你呀,朕要拿你怎么办呢?属驴的吧?”
“陛下,您怎么能骂人呢?属下比您年长九岁,属猪的。”他仿佛陶水附体了,难得的呛了我一回,我噗嗤的笑了。
“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这个梗,他肯定不知道的,不解的摇了摇头。
“笨呐,猪猪自然是笨死的呀,小丁香小丁忠都知道。”
他又板起了脸,“哼,主子没个主子的样,属下忙去了。”
他转身出了书房,却不知,他跨出门槛之时,展颜一笑的样子,被端糕点过来的夏荷瞧了个正着。
“主子,老孟咋那么乐呵呢?您这是赏他金银了,还是赐娘子了呀?”
我一怔,忽又笑了,“这家伙,竟敢唬朕,真是皮痒痒了呀。”
“啊?啥也没赏吗?”夏荷蹙着眉,“这老孟平时老是闷声不哈的,笑得这么浪的时候还真少见。主子,他不会以为倪爷人不在,他就有机会了吧?唉,真是个痴人呐。”
我瞥了她一眼,“痴你个头啊,就不能是他想通了吗?”
她惊讶的看向我,“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