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过去瞧瞧吧。”老妈见我要去后院,欲言又止,我对她笑了笑,“娘,这大白天的,没事儿的。”
“老夫这一生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啊,容淮,权英,你们不必担心,我陪娃儿过去。”老爷子起身,将保温杯背在了身上,“走,看看去。”
曹九缩着个脖子,走在了我们身后,我余光瞥见了,抿嘴一乐,玩心大起,“九哥,我才发现你在众兄弟们中,算是容貌上佳的了,唉,要不,你还是别跟着了。”
“小姐,这是为何啊?长得好,不好吗?”曹九咽了一口唾沫,满脸的疑惑不解。
“唉,万一,那个昨晚在后院闹腾的,是个很美艳又无主的呢,看上你了,咋办啊?”我憋着笑意说道。
曹九这下子不仅缩脖子了,连胳膊都抱上了,在他自己的脑补下,脸都僵住了,“小姐,不就是昨天晚上,属下问的问题吓到您了嘛,您这可是在报复,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曹二问道:“你大晚上的都问什么了,还吓着小姐了?”
老爷子也用眼神对我询问着,“他,他问我,到底有没有那个飘来飘去的。”
“哦!二哥,你下手这也太狠了吧,万一打傻了怎么办呀?”曹二一巴掌呼到了曹九的后脑勺上。
以老爷子对我的了解,一下子便明白过来,我是在逗曹九呢,哈哈的笑了起来。
笑闹间,很快到了那户姓刁的房门前,领头的大高个子,伸手就推开了门,屋里头一片的狼藉,四个大人,三个孩子,都蜷缩在了一处墙角,还都在喃喃自语着,“鬼,有鬼~”
从地上捡起一小截蜡烛,曹二用火折子点亮了,我仔细的看了看每一个人,他们的眼睛都不聚焦了。把了两个人的脉,那脉膊跳得都快要破体而出了,我这个二把刀,自然没能诊出些别的来。但还是又试探了一下,猛拍了一下床板,他们就都惊恐仔叫了起来,然后,边喊着有鬼,边都极力的想躲到别人的身后去。
“爷爷,那个老村长既然不让我们喝这边的井水,显然,这口井是有问题的。从这一家子的表现来看,像是有致幻的作用,他们眼睛里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我分析到。
“就是像得了臆症一般,看到的都是幻象。”老爷子点了点头,“娃儿,你可有法子?”
“有,但不一定有效。”我抿抿嘴,如实的讲道。
“那就试试,现在这个世道,若失了心智,便只能沦为鱼肉了。”
“嗯,曹二哥,曹九哥,你俩过去,把他们都打晕了。”我吩咐到。
随着他俩的几记手刀,刁家人都晕倒了,我又吩咐道:“给他们盖上被子,让他们睡一觉吧。”
他们都眨巴着眼睛,看向了我,我摊了摊双手,“他们会这样,除了井水的影响,便是他们受到惊吓之后,内心无法承受的原因,心病可不是药物可以治疗的,且等他们醒了之后,再作判断吧。”
“也好,反正,我们还得留在这儿一个晚上,要是实在不乐观,便只能让他们留在这个村子里了。走,回去吃早饭,吃完了,将昨晚上闯进来的人,都押着找那个村长去。”老爷子说道。
早饭过后,其他的几户流民的成年男丁,都要跟着老爷子去找村长,老爷子应允了,但让我和老爸老妈他们留了下来。
在他们押着邱寡妇五人,浩浩荡荡的去找老村长时,曹九牵出了两匹马来,我拉过老爸老妈,小声的说道:“我出去办点事情,中午之前,肯定会回来的。”
“危险吗?让你爹和陶水孟代跟着你一起去吧。”老妈拉着我不松手。
“啰,有曹九跟着呢,放心吧,陶水他俩得守着你们。我老爹又不会骑马,这么冷的天,何苦让他受这个罪呢,我很快就回来了。还有,老爹,这个村子里的人,怕都不是什么善类,如有什么情况,保命为要。”我不放心的叮嘱到。
“你快去快回,我会保护好你娘的。”老爸跟我点点头,虽然不知道我要去干什么,但老爸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持着我,父女之间培养了二十几年的默契,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我和曹九出了村,便打马急驰,很快就到了婉娘说的桃林村,看到村口的石碑,我们就勒了勒缰绳,让马儿放慢了速度。
在村道上走了一会儿,并没有鸡鸣狗吠,儿童嬉戏的乡野村景,两边的泥草房子都有些破败了。再往里边走了一段路,才看到了一个腰背弯弯的老汉,正在菜园子里捡柴火。
我驱马上前问道:“老丈,敢问这村中,叫柳大虾的,住在何处啊?”
“啊?要账的,这年头的账可不好收哦。丫头,你家大人咋放心让你一个女娃子出来的?”他艰难的抬起了头,打量了我一番,说了两句,又发现了跟在我身后的曹九,“还好,是有人陪着的,丫头,你说你要去谁家来着?”
“大虾,柳大虾。”我提高了声量。
“哦,我耳朵不行了,还以为是谁瞎了呢。大虾,对不对?”
“是,柳大虾,他家住哪儿,您知道吗?”我掏出两块果糖,趴伏到马背上,伸手递给他。
“啊呀,丫头,这是啥呀?怪好看的,肯定不便宜吧,你们小孩子家家的,留着自己个儿玩儿。”他看着我手上包着彩色糖纸的果糖,连忙摆手说不要。
“吃!糖!”我大声的告诉他。
“吃的?”他问我的时候,眼睛盯着糖果,咽了一下口水。
我晃了晃手,“给,您吃!”
“给我?”他干瘦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又连连摆手,再指指前面村道上,“不不,太贵重了。啰,拐过那个弯,再一直往前走,看到一间倒了一半的房子,便是大虾家了。唉,自从听到婉娘死了之后,大虾这个傻孩子就绝食了,他一死,他娘也就跟着去了。丫头啊,你这账,是收不成了。”
“死啦?”
“都死绝了,婉娘的后娘和兄弟也都病死了,就剩她爹一个人了,听我儿子说,也差不多了。”老汉叹息的说道。
我跳下马,将两块糖果塞到了他手上,“谢谢了。”
“嗳,你这孩子,”他将糖果放到鼻子上闻了闻,“嗯,闻着就甜丝丝的,谢谢你了,这天上乌云压顶,怕是又要下雪了,早些回家去,别让你爹娘担心了。”
我拽了一下缰绳,笑着高声回道:“哎,我们去看一眼,这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