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政已经将您所有的学生都带来了。”
阿政一步跨到了荀子的面前,挺起胸膛,尽现幼崽的得意。
“其实——”
“老师你也迫不及待了是不是?”
“这些人——”
“政听闻儒家尝尝著书立说,不若政将老师教的内容也著书,若能尽一份力广为传播也是好事啊。”
荀子:“……”
这个提议该死的甜美,叫他根本就没法拒绝啊!
“只是学生多了难免就会杂乱,只怕进程会慢上许多。”
“杂乱?”阿政转头看向幼崽们。
“小公子放心好了!绝对不会乱的!”
蒙恬抢前一步保证道,阿政眼神一道旁边,其他幼崽们后知后觉都纷纷点头,“怎么会乱呢?政弟你放心。”
“是啊,小公子,我们都是来学习的,不会做出些不好的事情的。”
“看,老师,他们都会很乖的。”
阿政也一幅乖乖巧巧的模样,似乎是用行动在告诉荀子收下这些人当学生绝对不亏。
荀子也无话可说。
只是不由幽怨的看向盖聂:都是因为你,若不是听到你直接答应下来,我也不会就这么心大的答应这件事!
被荀子盯得一脸莫名的盖聂也很委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明明你自己现在也没有坚持住啊!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移开眼神。
世界这么美好,还是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
他好像又忘记了什么?
唉,到底是年纪大了,记性都开始不好了,所以他到底忘记什么事情了呢?
想来是不重要吧。
荀子这么想着,将所有的疑惑和心中不经意间产生的愧疚挥挥手打散,还是眼前的事情更为重要些。
几方在这一刻都达成共识,每个人都满意极了,阿政也是如此。
只不过说出去的话却是要做好,留下足够的时间让学生们同老师熟悉,阿政自己则是溜出来,悄悄打开了玉板——
【秦皇】:著书?朕帮你问问。
【祖龙】@【全体成员】:群里谁有著书的经验?
【小刘】:朕——没有!政哥找著书的人做什么,难道小政要给自己著书了?
【祖龙】:倒也不必如此瞎想。
【荔枝就是水果之王】:@【Judy】不是编了永乐大典?
【Judy】:谦虚谦虚。
【曹老板】:这不一样吧,不是亲自写的,还是差了点灵魂!既然是记载,就跟写日记差不多,把重要的事情都记载下来。
【Judy】:呵,正常人谁些日记啊。
【日月临空】:朕倒是记起一个人,似乎有些经验。
【陨石再爱我一次】:总觉得有中不太好的预感。
【荔枝就是水果之王】:阿武该不会说的是,退群的那位吧?
【祖龙】:咳咳咳!
【日月临空】:@【祖龙】,始皇帝,现在可不能再逃避了,朕可是听说纳新吸收@【陨石再爱我一次】的消息传出去了,但是始皇帝你可是跟胤禛说的时候一个月后。
【日月临空】:按照他编著的一本《大义觉迷录》可是将自己的事情越描越黑,始皇帝就不怕他说出去败坏我们的名声?
【Judy】:以清那帮人的心思,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祖龙】:你们先聊着,朕想想。
身为群主总有为难的时候,就比如现在。
大嬴政纠结有两点,一是因为心情不佳拒绝了入群申请,二是把刘秀加进群之后直接把胤禛抛在了脑后,要是不解决这点问题,只怕是会很麻烦啊。
“大政?”
【秦皇】:在。
“还没消息?政看群里那边有动静,那人著书还有什么问题?”
【秦皇】:问题不在他著书的事情上。
“那就是真的因为大政你把他给忘记了?”
【秦皇】:……
“或许我们应该防患于未然,此人就没有害怕的东西吗?”
【秦皇】:对啊!
【秦皇】:朕想到该如何做了,等等。
片刻过后。
【圣祖爷】、【四大爷】已经接受您的邀请,快来聊天吧!
【威凤】:啊这——
【天选之猪】:买一送一了属于是。
【小刘】:政哥,是不是多了个人,朕记得麻子不是不学习要度假吗?
【圣祖爷】:……
【圣祖爷】:言辞也不必如此犀利,朕虽然之前想要歇息游玩,但是始皇帝相邀怎能不来。
【四大爷】:大家好啊。
【曹老板】:哟,瞧瞧,胤禛都乖巧老实许多了呢!他家老爷子在群里面就是好使啊。
【四大爷】:……
【始皇帝】:既然大家进了群就是好兄弟姐妹,合该好好学习,诸位共勉!
【汉高祖】:政哥,怎么画风突变啊!
【汉武帝】:???
【唐太宗】:突然用起了庙号???
【明太|祖】:既然是著书,当有一个章程。
【明成祖】:爸爸说的是。
【始皇帝】:@【四大爷】,这件事就靠你了。
【四大爷】:……
突然感觉肩上的担子重了起来,本来突然跟皇阿玛一起入群就已经很惊悚了,再看这群,似乎更可怕了!
若是上苍再给他一个机会,他再也不潜水了。
一回来,群都不一样了。
与此同时——
【教崽小分队】
【祖龙】:还好朕还记得小群。
【小刘】:还好手速够快,在消息发之前反应过来改了昵称。
【威凤】:哎呀!朕才反应过来。不过还好从众改了名。
【天选之猪】:呵呵,康熙倒真是不要脸,进去就叫圣祖爷,曾爷爷你也别说自己反应快了,之前嘲笑他的时候你不也没改名嘛!
【小刘】:咳咳,你不也是!政哥你不厚道啊,就你自己突然改了名,没被压了一头。
【祖龙】:倒也不是就只有朕,@【稻草人爱好者】@【Judy】也改的很快。
【Judy】:嗐,那能一样吗,咱大明在哪都可以谐,就是在小清面前不能跌份啊。
【稻草人爱好者】:善。
【四大爷】:那什么,或许,大概诸位忘记了我也在这个小群?
【祖龙】:……
若是突然将人踢出去实在是太没有风度了,大嬴政沉默许久,最终在所有皇帝(除了雍正之外)的一力要求之下,给了他一个长达一年的禁言套餐。
别问,问就是他老爹做的孽,呵,圣祖爷,谁还没个响亮的称呼了!
群里的风云并没有影响到阿政的快乐生活,只是在了解了雍正编著的《大义觉迷录》之后,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句。
“大政,用此人经验来些,效果会不会不太好?”
【秦皇】:会吗?
【秦皇】:虽然雍正编著这书的时候目的是为了辟谣,结果最后越描越黑,但是朕觉得十分适合给儒家编撰典籍。
【秦皇】:而且本身荀况的著书就骂遍了诸子百家,这个风格绝对符合他的胃口。
阿政:“……”
阿政:“成吧。”
【秦皇】:相信朕,你以后会很喜欢这个决定的。
虽然阿政觉得倒也不必如此直白,可大政都这么笃定得说了,必然有他的道理。
这件事告一段落,阿政却没着急下线,甚至还央着大政开了视频。
“怎么了?”
大政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不论听多少次就是两个字——好听!
“也,也没什么。”阿政软软道,“政回想了一下,虽说秦语说已经不成问题,但是论口音还不算地道,而且认字——”
“朕竟是忽略了这一点。”
大嬴政扶额叹气,此前就录了一次的诗经,后面发生太多的事情,自然而然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小政提起,可不得好好准备。
“既然已经回到了秦国,那就学一首无衣②。”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书声琅琅,借着稚子稚嫩的声音读出来更是别有一分韵味,本就是路过的嬴稷又叫人停下步撵。
虽然侍人心中都在腹诽,大王你这路过就很刻意啊!
自阿政从赵国回来以后,这咸阳宫里着实是多了不少的鲜活气息,嬴稷没有叫人跟随,自己下了步撵慢慢走进去,便见殿外石阶之上,稚子认真学语。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嬴稷不由跟着阿政同念出声,一大一小两道声音,一清亮一浑厚,太阳慢慢落下,夕阳亮着最后一点光芒,天空之中一半亮着,一半暗下,阴阳分割。
“政见过高大父!”
“寡人明日带你去瞧瞧我大秦的军士,瞧瞧这大秦的美好山河。”
“诺。”
阿政乖巧行礼,眼中尽是兴奋好奇,看得嬴稷心中也平添一分朝气。
或许——
不,不急。
————————
韩国。
“大王,如今秦势凶猛,连下阳城、负黍,吾等不如及早与秦议和,以免更大损失啊!”
“臣等附议。”
“寡人也知道该议和,可是又该如何议和!以如今韩国的形势又能议和几次?”
韩王然此话一出,众人鸦雀无声,议和无非就是割地求和,韩国有多少城池可以割?有哪里经得起秦国一步步蚕食。
“或许,可用公主与秦联姻,结姻亲之好。”
“秦王根本不好此道,至于秦太子更是偏宠楚女,结姻亲?结哪门子姻亲!”
“诶,不是还有太子的公子子楚?此人乃是韩女夏姬所出,他身边的舍人吕不韦更是阳翟大商,他身边更是只有一个赵女,如此当有作为啊!”
“不过是个小公子,纵然得秦太子宠爱,作用也不大吧?”
“那你说说能怎么办!”
朝堂之上顿时吵做了一团就,吵得韩王然脑瓜子嗡嗡得响。
就在此时,一道清和的声音突然响起,四周都为之一静。
“父、父王,非以为,或、或许可行疲秦之术。”
“哦?说来听听?”
“秦、秦尽是虎狼之师,然、然而连年征战,只怕府库早已不、不足,若能让其只顾自身,便、便无心思攻打其他国家。同时也可、可找些巧言令色之人入秦,若能、能得秦王赏识,便能进一步削弱秦国。”
“公子此言有理,可找些精通农铁之事之人,秦王若得此人才,定会将心思都集中在此处!”
“非、非并非此意!”韩非有些着急,越是着急话说的越不流利,“疲秦之策大可、可由那等巧言令色之人去游说,将精通农铁的人才送、送往秦国,绝、绝对不可!”
“公子想的太简单了,若非如此怎能取信于秦王。还请大王定夺!”
“请大王定夺。”
朝堂上下有成了一道声音,韩非争取无果,恨恨垂下手。
上首韩王竭力打起精神,两边活了个稀泥,“众爱卿此言都有理,且先找着吧,如今战事暂时稳定,从宗室中找一位公主准备,疲秦之术也要顾念着,精通农铁之士必然要寻,纵然不送往秦国,也可分析秦国形势,就如此吧,诸位散了吧。”
“诺。”
一朝散会,韩非扭头就走了出去,旁边还有几人被韩非撞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摇摇头,低头往外走。
公子非倒是一心为韩,可是韩国又能经得起多少折腾呢,大王更是一心求稳。
如无意外,自当是以和亲为主了。
而回到住处的韩非看着自己住处满满的手稿,深觉无力。
纵然他心中有着再多的想法,大王不采纳有能如何!
若他有本事能劝说道大王听他的话——
韩非猛然想到了一个人,似乎荀子已经去秦国离开去了楚国?
若是去楚学习,也无不可。
——楚国,兰陵。
“亨兄每日来不是办法,不如先找些营生,等老师回楚,斯定然会去寻亨兄。”
李斯这句话说得可算是比较狠了,张口就是让他找个营生,听得毛亨面色也是一红。
哪怕他为人在死板,也不会在主人家都这么说的情况下还厚脸皮这么日日上门。
他来了这么久,真的没有听到荀子的消息,李斯的话不好听但是恳切的很。
他若是常日在楚地生活求学,也该做下准备。
“那就劳烦阁下了。”
“好说,亨兄客气。”
李斯脸上的笑容一直都不曾落下,一直等到将人送到门口,脸都要笑僵了。
这是他背后突然传来狗吠,汪汪汪吵得很。
“你怎么把大黄牵出来了!”
李斯横了李由一眼,明白李由的心思。
但是人刚走,就把狗牵出来准备去狩猎,未免太过了。
“父亲,毛公都走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李由笑嘻嘻,他看出父亲根本就没有生气,甚至还把大黄凑到父亲面前。
“罢了。”李斯蹲下身在大黄的头上揉了两把,眉眼却是逐渐浮现出了忧虑之色。
“准备准备去猎两只兔子。”
“好咧!”
李由本就是少年心性,压抑得狠了,不过半刻钟就准备好了所有东西,猎兔子的地方远,走过去就好。
疯跑了好一会儿,李由凑到李斯身边,“父亲怎么不在状态,都放跑了好几只肥兔了!”
“为父的老师你也知晓。”李斯彻底没了心情,直起身,问道,“说说你对其的看法。”
“荀子,当世大儒。”
李由想也没想直接道。
“那你说在齐国那些儒生眼中呢?”
“这——”
李由有些犹豫,他显然是清楚的,但也只是一顿,左右也无旁人,直接就说道,“荀子说那些都是贱儒,那些人恐怕也是当荀子是‘伪君子’吧?”
“是啊!伪君子。”
李斯喃喃重复道,“老师教的是帝王之术,而他所言,只有秦国可以运用。”
“不、不能吧?”
李由瞪大了眼睛,“师祖难道一声不说就去了秦国。”
“赵国、齐国,楚国都待不下去,燕国国君没有辅佐必要,魏国同理,韩国自顾不暇,如此说来就只有秦国是唯一可能的地方。”
“或许是路上有事情耽搁了。”
“也有可能是直接忘记了为父。”
李由:“……”
“这中可能,父亲你觉得大吗?”
“八|九不离十。”
李由:“……”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但是他了解自己的父亲,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
“秦国,是如今天下之中最好的平台,若想要一飞冲天,就只有秦国可选。”
“那儿子现在去收拾行李?”
这下子轮到李斯无语,平日里也没少教李由,可是怎么教都这么乐观天真呢。
定定看着李由许久,李斯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收拾吧,不用太急,让为父想想怎么打发了毛亨。”
“好咧。”李由点头,“那父亲我们来追兔子吧!”
李斯:“……”
不气不气,这是自己的崽,打死就没了!
啊,还是好气啊!
当日,方圆三里的肥兔子都遭了秧,李由一手牵着大黄,一手拎着肥兔子,乐呵呵得全然不觉肥兔子帮他当了一劫。
视线再回到秦国。
荀子本在那里了解着自己的新学生,猛然间就回忆起来了一直想起来一直忘的事情,才不是因为这些幼崽们参差不齐才让他想起自己更加聪慧的学生呢!
可惜盖聂不吃荀子这一套。
“荀先生说自己忘记在楚国还有学生?现在才想起来?未免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难道老朽还能骗你不成!若不是这些学生们太——”
“太如何?”
盖聂挑眉,似乎是等荀子亲口说出来。
荀子摸了摸鼻子,放低声音,“若不是他们的资质同小公子相差太远,老朽也不会突然记性就好了起来。而且老朽与小友你不同,秦人尚武,这些幼崽也都自小学武,修习剑术都是有基础的,你且先教着,老朽只是修书一封。”
“眼看就入夜了,也不差这么一会儿了。”
荀子这番话可以说是推心置腹,都说到这份上了,盖聂不好回绝,但是为了避免这位荀老先生为老不尊,作出将所有事情扔下自己人跑了的事情,盖聂难得多了一个心眼。
道:“聂听闻太子的华阳夫人之弟阳泉君要前往楚国为楚王送上寿辰贺礼,荀先生的信件可以拜托阳泉君送去。”
每到一个地方盖聂就出去打探消息,哪怕是到了秦国,这个特质也没有变。
荀子倒是没想太多,稍稍想了一下也着实如此,“多谢小友了。”
“荀先生客气,这边有聂看着,荀先生去修书即可。”
盖聂目送着荀子去到偏殿,又往正殿方向看了眼,那边守卫森严,秦王同小公子说话已经很久了,可见晚上是出不来。
这些幼崽终究是要自己看着了。
盖聂叹气。
幼崽们起得太晚,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有的忙啊!
月上梢头,嬴稷直接将奏章都命人搬到了阿政这里,挑灯处理。
秦王的身体虽然硬朗,但是到底年岁已高,许多事情都教到了太子手上。
他现在处理的,就是太子不好处理的事情。
“赵太子上疏,愿在回赵后献上和氏璧给寡人。”
“诶?赵太子是这么说的吗!”
阿政眼前一亮,抬起头,将手边用作认字的竹简推倒一边放好,站起身哒哒哒跑到了嬴稷的身边,“高大父看,赵太子果然还是很懂礼数的!”
“他懂?呵。”
嬴稷冷笑一声,“你母亲和你舅父没少上门拜访,只怕功劳是他们的。”
“那也是想要送给高大父礼物啊。”阿政有什么说什么,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嬴稷看到自己想法落空倒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只将赵太子的竹简扔到了一旁。
“坐。”
嬴稷冲阿政说了声,继续批改其他奏章。
但下一卷竹简的字还没进入眼帘,嬴稷突然又说道,“你母亲前夫吕不韦也在你父亲身边某事?”
“诶?”幼崽震惊,看看嬴稷,又指了指自己。
“政只认识一个吕不韦,高大父说的就是那个人吗?他与母亲,还有这层关系!”
“还能有谁。”
嬴稷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却也同样记起了自己眼前不过就是一个才四岁的崽崽,没人告诉他这些事情,他都根本不知道。
只是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自是不可能继续再瞒下去,便道,“现在你是知道了这件事了?别怪寡人没有提醒你,这中男人还会出现在你母亲现在的夫君的身边,就说明此人不是一个善茬,你可是要小心啊!”
“难怪大政分析他分析的这么准哦。”
“你说什么?”
嬴稷听着阿政小声嘀咕着,可是隔着这么近却没听清他再嘀咕着什么。
“政是在说,这件事确实是要小心,但是——”
“还有什么难处?”嬴稷眼中各中复杂,似乎是想要从阿政的话中得到某些答案。
“但是吕不韦同父亲的关系太好了啊,政小心也无用啊。”
“……”
作者有话要说:该群见第五章秀崽。
②无衣整篇出自《诗经·国风·无衣》:,,.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