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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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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打从接了这活儿之后,这几日她都没睡好,“实则我是头一回绘制大幅屏风的画稿,生怕做得不好,接连改了几番,昨晚才敲定,熬到子时终于画好,今儿个起得早,难免困乏,让四爷见笑了。”

原是为屏风,弘历当即宽慰道:“慢慢来,不必赶太紧,我不着急。”

甭管对方是否着急,云禾接了这活儿,自当用心去做,“我答应过三日出稿,自当遵守承诺。”

弘历只是想给她点儿活儿做,让她多挣些银子,并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早知你如此辛劳,我实该多宽限几日。”

云禾却道无妨,她这人心里装不下事儿,只要有任务在身,便想尽快完成,“早做好早安心不是?”

说笑间,她将绘制的画稿递给他。

弘历接过一看,但见那画纸上绘着五副花草图,身在皇宫的他见识过无数名贵的奇花异草,可她画中的这些花,他竟叫不上名字来。

指着其中一幅淡蓝色的花朵,弘历奇道:“这花形很独特,是苏州的花?”

“此乃蓝花楹,夏季开花,一树湛蓝,偶有风过,吹落一地蓝色花瓣,那景象,美若仙境。”

云禾之所以会画这个,是因为她现代老家那边的某条路上种了一排蓝花楹,每到开花的季节便美得震撼人心,她很想念那些花,只可惜清朝没有蓝花楹,她便想尝试着用刺绣的方式来展现它的美。

“旁边紫色的这幅是薰衣草,成片的紫色花枝开遍山野,让人忍不住想纵身躺在这花海紫波之中。”

这些花不仅奇特,就连名字也很有诗意,每看一副,弘历都觉眼前一亮,指着第三幅道:“此花的形状类似绣球花,但绣球一般都是粉紫或蓝色,这怎么是绿色的?绿花很罕见,是你想象出来的?”

看来清朝还真没有绿绣球,云禾深知这位四爷见多识广,一般的花可能入不了他的眼,是以她才会画一些特殊的花,供他品赏,她是想着反正他没去过苏州,便胡诌道:

“有绿色绣球,那是苏州培育的独特品种,色泽清新怡人,很适合盆栽。”

“那这个呢?”指着一朵黄白相间的花,弘历沉吟猜测道:“外形像水仙,但水仙是草本,你画的却是木本花。”

“这叫鸡蛋花。”

得知它的名字,弘历颇觉好笑,“为何起这个名儿?有失文雅。”

实则云禾也不明白,这么漂亮的花,怎就起了这么一个通俗的名字,“你瞧它的花瓣,里黄外白,可不就像鸡蛋嘛!”

弘历打趣笑道:“照这么说的话,水仙也是里黄外白,也该叫鸡蛋花才是。”

他说得似乎很有道理,云禾无法反驳,又继续让他看下一幅桂花。

看罢之后,弘历发现她的每一幅画都是不同的颜色,蓝、紫、白、绿、黄。思量片刻,他提议将这幅桂花换成木香花。

云禾闻言,眸光微亮,只觉好巧,“四爷您也喜欢木香花啊!我也很喜欢,不过我看您似乎对苏州很感兴趣,想着桂花是苏州的特色,这才绘了桂花。既然您喜欢木香花,那我就改一改。”

他哪里是喜欢苏州,分明是因为她自苏州而来,他才会对那个地方多了一丝向往。也因为初见那日见她簪着一朵木香花,他才会注意到此花,逐渐发现它的美。

起初弘历只是为了帮她,并非真的要换屏风,可如今看过画稿之后,他竟开始期待着成品,“单看画稿已然美不胜收,想必做成屏风之后必然更赏心悦目。”

如此盛赞于她而言无疑是最大的鼓舞,云禾打算回裁云坊改画稿,他却让她在书房里改。

在这儿改倒是方便,但一想到何掌柜,云禾终是有所顾忌,“我已出来一个时辰,若再不回去,何掌柜肯定以为我在偷懒。”

“何掌柜那边自有我来交代,你不必管她,就在这儿作图,改好之后我顺便一观便可敲定,不必劳你多跑趟。”

既然四爷发了话,那她也就不再推辞,顺势在桌前坐下,提笔绘制。

两人皆坐在书房内,一个看书,一个作画,互不打搅,却又十分和谐。

弘昼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那一刻,他心底竟无端的冒出两个词,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而他,似乎是多余的……

黯然了一瞬,他又安慰自己,其实他和苏云禾也很般配。

门前赫然出现的一道身影惊到了苏云禾,她立即搁笔起身,向五爷福身行礼。

弘历见状,沉声道:“你怎的不打招呼就进来?”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以前过来也不打招呼,也没见四哥你介意。”

瞄了云禾一眼,弘昼心下微酸,“该不会是因为苏姑娘在这儿,怕我打搅你们说悄悄话吧?”

这话可不能乱说,云禾忙澄清道:“五爷误会了,我只是在修改屏风的画稿而已。您来找四爷肯定有事要谈吧?我就不在这儿打扰,先回去了。”

说话间,云禾站起身来,准备收拾东西,弘昼却道:“哎---你无需避讳,我正是来找你的。”

一旁的弘历面露讶色,还以为自个儿听错了,“你来我这儿找苏姑娘?”

“此事说来话长,我先拣重点说。”弘昼也不客气,径直在她身畔的凳子上坐下,神秘兮兮地道:

“方才我去裁云坊,正好瞧见有个男人去找你妹妹,他俩在后巷说话呢!我没见过那人,听那话音,他似乎是你妹妹的未婚夫婿。”

“徐闻远?”闻听此言,云禾眉心一紧,忧虑丛生,“徐家已然悔婚,他又去找念柔作甚?”

“离得有些远,我没听太清楚,只瞧见两人一开始在吵架,后来不知那人说了什么,两人就相拥在一起,似乎是和解了。”

“怎么会这样?”云禾只觉不可思议,“徐闻远伤她那么深,她怎么可能原谅他?”

弘昼无奈摊手,表示不知内情。云禾担心念柔被骗,再也无心改图,只想尽快回去。

弘历知她忧心堂妹,也就没再留她。

快速收拾好画稿,云禾即刻离开兰桂苑,她本打算步行回去,弘历却命人驾马车送她。生怕念柔被蒙骗,云禾也就没再推辞,顺势乘坐四爷的马车赶回裁云坊。

待人走后,弘历行至桌前坐下,用审视的目光看向老五,“一会儿去找苏云禾,一会儿去找苏念柔,你小子到底喜欢哪个?”

从一开始,弘昼对苏念柔就只有怜悯,并无念想,当初扣下她的契押只是在赌气而已,

“四哥你误会了,我找苏念柔只是想跟她打探关于云禾的事,看云禾是否在老家定亲,是否有心上人,有什么喜好。打探清楚之后我才能投其所好,博她芳心不是?没成想竟会撞见那一幕,这正事儿还没问成,我就赶紧来给她报信儿。”

弘历对这个弟弟再了解不过,入弘昼之眼的姑娘有很多,真正动心的尚不曾见,至于苏念柔,他大抵是被她江南女子的独特气质给吸引了吧?

“你对她是真上心,却不知你这股子新鲜劲儿能持续多久。”

指节闲敲着桌面,弘昼倚在圈椅上笑叹道:“谁知道呢?兴许一时,兴许一辈子,反正喜欢的时候是真喜欢,这就足够了,想那么多作甚?”

两兄弟兀自闲谈着,话分两头,这边厢,马车一路疾驰,终于赶到,却还是晚了一步,徐闻远已然离开,念柔正在做绣品。

何掌柜已然收了四爷的好处,哪怕云禾出去了一个半时辰,她也不敢训责,只笑呵呵的问四爷对她的画稿是否满意。

“四爷对四幅画都满意,还有一幅需修改。”应付罢何掌柜,云禾匆忙进得堂屋,里头坐的都是绣娘们,念柔正在赶工,不得空出去闲聊,云禾不便问她,只能等着,等到傍晚,两人忙完归家再说。

回去的路上,云禾憋了一肚子话,始终忍着没吭声,她就想看看,念柔会不会主动告诉她。

然而念柔一直没吭声,她的神情明显有些局促,似在犹豫。

见此状,云禾大失所望,发生这么大的事,难道念柔都不打算告诉她吗?

就在她生闷气时,念柔终于主动开了口,“上午那会子,徐闻远来找过我。”

听到这话,云禾这才稍稍好受些,问他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念柔遂将徐闻远之言大致复述了一遍,云禾听罢,登时火冒三丈,“说到底他还是以利益为重,说什么让你等他十日,生意做成了他就有了跟家族对抗的底气,那若不成呢?他就任由他母亲安排吗?”

方才念柔之所以犹豫没吭声,正是因为她清楚云禾的性子较烈,若是跟云禾说了,估摸着会挨训。

此刻面对云禾的反问,念柔竟是无言以对,默了好一会儿才掰着手指低声道:“作为嫡子,他得肩负起光耀门楣的重任,其实他也很难。”

“再难他也不能放弃作为男子汉的担当!”

诚如念柔所料,云禾对此事意见很大,声调都不自觉的拔高了,“念柔,徐夫人她为人势利,瞧不起咱们,谩说她不同意你嫁过去,即使勉强同意,将来她也会变着法儿的针对你,你的日子不会好过。

他张口便是五日,可知你得有多煎熬,五日之后他若再找借口,难道你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道理她都懂,念柔也告诫自己不要再报什么希望,可当徐闻远将她拥入怀中,柔声请求时,她仅有的一丝防线就此击溃,加之她又回想起两人相知的那些经过,她的心终是软了,

“姐姐,我是真的喜欢他,尽管我装作不在乎,可还是无法轻易放下,我怕自己会后悔,所以我想给他一次机会,看他这次的表现。”

“徐闻远他经商多年,早已不是你心底那个天真诚挚的少年,他做什么事都要衡量得失利害。从他说让你等五日便可以看出,在他眼里,生意和家族高于你。往后再遇见类似情况,他照样不会把你放在第一位,他这样的男人,值得你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他吗?”

尽管云禾苦口婆心的劝说,念柔仍旧坚持,说再等一等。

说到底这是她的私事,云禾只能提议,不该插手太多,思及此,云禾不再啰嗦,轻叹道:

“也罢,你要等他,那便等着,但若五日之后他未能说服他母亲,又找借口搪塞你,我希望你别再对他报什么希望。”

实则念柔也是这样打算的,这是她给徐闻远的最后一次机会,若然他还不能好好把握,那她再也不会相信他。

接下来的日子如往常般平淡,但于念柔而言却是漫长的煎熬。每一日她都会不由自主的去思量,结果会是怎样。明知想这些无用,可这心呐!总是难以自持。

云禾知她心忧如焚,终是没再说狠话,料想她自个儿有判定。

画稿改好之后,云禾又一次拿给四爷,弘历很满意,无甚意见,她们姐妹二人便开始动工,绣制这五副屏风。

于旁人而言,这只是短短的五日,但于念柔而言,却似三秋般漫长,终于等到约定之期,徐闻远并未如约前来。

院中的大树上知了声声,在念柔听来格外的烦躁。明明那么燥热的天,她竟心凉如冰。就在她绝望之际,第六日的下午,徐闻远终于来了裁云坊。

他来的时候面带笑意,念柔便以为他已然说服了他的父母,“你娘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徐闻远笑容顿僵,眸光渐黯,“生意谈成了,但不论我怎么苦苦哀求,我娘还是不答应,她还威胁我,说我若是让你进门,她就去庵堂出家。”

苦盼了五日,却依旧没进展,念柔的心再一次沉入谷底,整颗心都是涩的,连说话的声音都明显哽咽,“所以呢?你又妥协了?”

母亲的胁迫令徐闻远为难至极,“她是我娘,我不能逼她去尼姑庵,但我也不会轻易妥协,我们可以反客为主……”

徐闻远郑重的望向她,说他想到了一个主意,“我们可以先有夫妻之实,到时我再带着你去见我娘,就说你已经是我的女人,我必须娶你。”

认真听罢,念柔杏眸圆睁,简直难以相信,这话竟会从他口中说出,“尚未拜堂你就让我跟你圆房?徐闻远,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吗?”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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