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贝尔摩得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一激灵,一瞬间就拿枪指了过去。
源槐峪靠着墙,看向街道上抱着小兰离开的新一,感慨着说道: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呢,贝尔摩得?”
他在最后称呼这个女人名字的时候,用上了“清汕”的语气。
“……原来是您。”贝尔摩得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看着面前这位之前特意找自己要签名的“源先生”,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就是组织里最神秘的人物“清汕”。
贝尔摩得回想起那一本《百年孤独》,内心升起一丝明悟。
难怪组织高层中有传言,说这位如同阴影一般的角色就像是游荡在世界上空的鬼魂,谁也无法揣测他的行事。
看起来,正是在给他签名的时候,她的身上被装上了信号发射器。
正因为这样,清汕先生才能一直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并提前做出布置,帮她脱困,然后又跟到了这里。
“那个男孩说的没错,消音器已经掉落到楼下,如果我贸然开枪的话,很容易被那些狗一样的FBI嗅到行踪。”
她向源槐峪解释着自己的行为。
为小兰的举动和新一义正词严的话语所折服,贝尔摩得的心久违地出现了涟漪。
她想要保护这两个人。不只是为了报答两人的救命之恩,更是想保存住他们心中那一颗名为“善”的种子。
她感觉自己从那两人身上得到了救赎——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天使一般的人存在。
“哦?是这样吗?”
用调侃的语气说着,源槐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就是这一眼,贝尔摩得感受到对方好像能完全看穿自己的内心所想,这让她浑身发冷。
“你猜猜,如果让琴酒、让朗姆、甚至是让乌丸莲耶那老家伙知道了你今天把两个目击到你行动的人放跑了,他们会怎么想?”
贝尔摩得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她明白,如果真是这样,就算她自己能够因为BOSS的宠爱幸免于难,她心中的Angel和Cool Guy肯定是会被组织所清理的。
这个组织就是这样,血管里流淌着纯黑的血液,宁杀错不放过。
贝尔摩得死死地看着源槐峪,想要从他的神情中判断出这个男人的意图何在。
但最终她什么也没能看出来。
源槐峪只是面带着看戏一般的笑容打量着她。
风雨中,两人间的气氛几近凝固。
“你想要做什么?”贝尔摩得甚至连枪都不敢开,只能问出这一句示弱般的话语。
她心里清楚,就算冲着这个男人的头部开枪,他也会不闪不避吃下子弹。
——因为子弹伤不到他。
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眼前这个男人身体里究竟流着怎样的恶魔般的血。
如果贸然开枪的话,反倒有可能激怒对方,让事情走到一个完全无法转圜的局面。
雨丝落在她的头上、脸颊上,汇聚成水滴从她的下颌处滴落,可她一动也不敢动。
“别这么严肃嘛。”看着如临大敌的贝尔摩德,源槐峪脸上露出了狐狸一般的微笑。
他自然是不会对工藤新一与毛利兰出手做什么的。抛开个人因素不说,光是这个柯学世界的世界意志,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他出现在这里,对贝尔摩得说出这些话,原因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觉得这样很好玩。
没错,源槐峪不过是想看看似乎永远优雅自信的贝姐脸上出现惊骇与纠结的表情而已。
“毕竟这一路上,我也和他们两个小家伙有些交情……”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那个名叫毛利兰的女孩,是真的纯真得像天使一样。”
“还有那个死傲娇福尔摩斯迷,虽然这感情木头看着就让人来气,但是偶尔也还是挺有男主角气概的。”
“我挺喜欢他们两个的,可惜要等好几百话才能看到他们修成正果。”
贝尔摩得虽然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她能判断出来,清汕先生对她的心头宝并没有恶意。
非但没有恶意,还好像很欣赏的样子。
“所以,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吧?”源槐峪笑眯眯地看着贝尔摩得。
“我可以承诺不把今天所有的事情说出去。你知道的,我的承诺可比琴酒之流可靠一万倍。”
贝尔摩得终于把枪放下,警惕而迟疑地问道:“那……您想得到什么?”
“我还没想好。”源槐峪摊开了手。
“哈?”贝尔摩得张大了嘴。
“你没听错,我的确还没有想好。那就先存着吧,说不定将来的某一天,会有需要你为这个交易支付出代价的时候。”
“只不过我可以保证,一定是等价交换,童叟无欺。”
贝尔摩得脑海里的荒谬感挥之不去,但她还是迅速地伸出了右手:“成交。”
“成交。”
源槐峪握住她的手,又很快放开。
他回身走向一片漆黑废弃公寓中,只留下嘱咐的话语:
“我先走了。对了,记得把你的血迹和指纹这些清理掉,警察很快就要来了。”
“等等……”贝尔摩得内心还有太多的疑惑没能得到解答,下意识出声道。
源槐峪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过来,眼中带着问询。
“您为什么会到纽约来?”刚问出口,她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这种人物的行踪,哪是她能够过问的?说不定是有什么机密任务呢?
“哦,你说这个啊……”源槐峪笑了,“我不是说过吗?我是来纽约度假的。”
当然,主要目的肯定是参与这一次的纽约篇事件,只是这一点就不能告诉贝尔摩得了。
“在回到日本当小学老师之前,我觉得我还是得好好享受一下不当社畜的生活。”
“那,再见啦,小莎朗。”
他消失在雨夜中,而贝尔摩得怔怔地看向他离去的方向。
小莎朗……
原来是你。
“淳先生……”
她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盗一老师门下学习易容术的时候,回到了第一次看到那位淳先生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