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剧情反转的让路明非有点无话可说。
他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嘴角不停地抽搐着。
本来他还以为是个什么感人的兄妹分离的故事,但是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
不得不说……果然小龙人都是一个全员精神病的种族。
路明非下意识的把自己给排除在外。
“抱歉,让你们见笑了。”源稚生不卑不亢地说道,“这位原本的名字叫做犬山正隆,是蛇岐八家之中犬山家的成员,但是因为自身血统的问题,已经近乎于堕落。”
在话语之中,源稚生只字未提导致犬山正隆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也就是那个进化药剂。这种药物非常的危险,只要使用的话,稍不留神就可能变成下一个犬山正隆。
然而基本上没有混血种能抵御的了这种诱惑。每一种混血种骨子里都在追求着强大的力量与纯粹。但是龙就是龙,混血种依旧还是混血种。
虽然他们可以通过服食基因改良液来改变血统,但是在这种药物的刺激下,这些混血种会变得极端的嗜杀。他们会变成疯子,甚至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杀。
犬山正隆正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一切源稚生并没有说。
他们终究和本部不是一路的人。
接下来源稚生便再一次向路明非发出邀请。
邀请他们这群人去蛇岐八家做客。虽然他们这一次没有办法把本部的人关在地牢里面,但是还是得好好的监控他们的踪迹,注意他们的动向。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弄清楚。
不管怎么说,他作为蛇岐八家的少家主必须得弄明白这群人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口中的秘密任务又是什么。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这种药物已经分发到了不少人的手上,一不小心就可能引发大面积的骚乱,如果本部的那些人没有过来的话,他们在这里作为只手遮天的存在,还是能够轻易地压下去。
但是如果本部的人在这里就不好说了。
万一让他们这些人发现了什么,那么后续的处理都会非常的麻烦。
所以,这群人还是暂时被关押,不邀请,也就是放在他们眼皮底的比较合适,而且这些人在这里呆了几天也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情况,他们也可以放下心来。
路明非考虑了许久,最终还是答应了源稚生的邀请,同行一起回蛇岐八家。
他们返回原处,和待在那里的奥黛丽以及诺诺夏弥等人会合,顺便还打了个电话联系了还在旅馆里面的楚子航、凯撒还有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是因为昨天晚上玩过头了,导致睡眠有点不太好,于是早早的就睡觉了,也没有跟着自己的哥哥出来玩。至于楚子航纯粹是在研究着这里的风俗习惯,以及调查者当地的一些情报,没有陪着陆明非他们几个瞎逛。
至于凯撒,他在研究着怎么包下明治神宫。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好像忽略了两个人?”老唐忽然询问着路明非。
“什么人?“
“一直没有出声的那位姑娘和衣着古怪的女士,她们在见到源稚生之后,一直没有开口,我们都忽略了他们俩个。“
“我也没有注意她们。“路明非也没有注意这两个人,他有些惊讶地环顾了一圈,没有在原地发现那两个人。
那两位女子都是非常漂亮,非常惹人眼球的存在。如果站在一旁的话,压根就不会忽略。
首先那位衣着浮夸的女士就十分的抢眼,夸张的魔术师的衣服还有头上那顶高礼帽,姣好的身材,都无法让人忽略,还有另外那个看上去年纪稍微小一点的暗红色头发的女孩,也是颜值非常出众的那一拨。
根本就没有办法让人忽略。
可是偏偏,他们完全不清楚这两个人是怎么消失的,似乎从始至终根本就不存在这两个人一样,彷佛空气似的,就从他们的身边离开了。
那两个人是谁?
她们的来历又是什么?
尤其是,那位浮夸的女士手中还有一面诡异的镜子。
她自称为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奇迹魔术师,那面镜子也可以回答任何人的问题。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他们目前唯一所知道的关于这两个人的线索,也只有那位红色头发的女孩的名字了。
“绘梨衣?”
路明非喃喃自语。
他思索了片刻,想不明白,转过头来询问,原本一直在那两位身边的奥黛丽小姐,想要找到些什么线索。
但是在看到奥黛丽小姐那碧绿色的童孔之后,路明非就像是把这件事情忘在了后脑勺一样,想不起来自己刚刚到底想要问些什么。
好在他刚才的喃喃自语没有让源稚生听到,不然肯定会知道,源稚生的妹妹的名字就叫做绘梨衣……
同样是暗红色头发的女孩,不会说话……
从开始到现在这一切实在是有点太过于巧合了。
奥黛丽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顺手帮自家的主处理了一下后续的事情。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位远古太阳神的代行者,现在被叫做芬里雅的芬格尔,选中那位犬山正隆的目的,应该就是想要给路明非他们提供一些线索,故意让他们和源稚生相遇。
还顺便把愚者先生的分身也给算计进去了,就从目前来看,事情的进展应该如对方的剧本所料。
这个剧本在奥黛丽的眼里其实并不算是什么,但是一想到芬格尔现在所信奉的那位和自家的主,目前还是合作关系,奥黛丽也就默默地看着不说话。
…………
“本部的人都已经到了吗?”橘政宗跪坐着在神社的本殿之中,询问者下面的源稚生。
“都已经到了,我已经安排他们去参观蛇岐八家底下的产业了,保证他们这几天的行程都会在这里,在蛇岐八家的控制之下。”
源稚生肯定地回答道。
“这就好,不过这一切也不能做得太过分。”老者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暂时还不能跟昂热撕破脸皮。”
下面跪坐着的八个人,都穿着正式的和服,男人们穿黑纹付羽织,女人们穿黑留袖,足下是白袜和木屐。站在外面的,是一个又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凶神恶煞的人。
在外面,神社前后近百辆车封锁了道路,荷枪实弹或者扛着长刀的男人们站在阴影中,没有人敢再接近这座朱红色的建筑哪怕半步。
这是座非常古典的神社,但经过细致的翻修,没有任何破落的感觉。唯独没有修的就是那座被烧焦的鸟居,还有就是朱红色的石壁,仍旧保持着当年的模样,甚至没有雇人来清洗,石壁上大片大片干涸的血迹,渗进了石缝里。
本殿地上铺着榻榻米,并未供奉神龛或着佛像,内壁一圈都是浮世绘,精心巧绘笔意淋漓,画一场妖魔神鬼的战争,云气喷薄火焰飞舞,鬼物的眼睛映着烛火莹然生辉,居然是用磷质的颜料绘制的。几百个黑衣男女跪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他们都清楚自己在这个庞大组织中的地位,没人跪错位置。
本来,源稚生对这种家族集会一直都很排斥,每次参加集会前他都会找各种理由推脱,如果不是今天这个会议重要到逃不过,源稚生大概会以必须盯住本部旅游团为名熘走了。
但是这话是不能说的,作为家族的少主,却不喜欢面对忠心耿耿的部将,怎么说都让人心寒。关于少主在美国留过学、喜欢的是西式生活、跟日本格格不入这样的传闻在家族中已经流传得很盛了,好在同样留学卡塞尔学院的少壮派力撑源稚生,情况还不至于太糟糕。
源稚生的耳边又似乎响起来了,犬山正隆那近乎神经质的呢喃。
“你们才是真正的鬼!”
这本来应该只不过是一个丧失理智的疯子所说的话语,本来他不应该把这句疯言疯语放在心里的,但这句话却是像一颗种子一样,直直的扎根在了他的心底。
那除了对于自己命运的仇恨之外,还有对于他们的恐惧。那个恐惧是实实在在的,就彷佛在犬山正隆的心目之中。
他们才是真正的鬼。
但是这怎么可能?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秩序,为了维护,为了生存,为了这里的未来。
就彷佛阴魂不散的幽灵一样,犬山正隆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之中不停的回响着。
似乎有什么隐藏在光明之下的肮脏与罪恶,要透过这位可怜的受害者的嘴揭露出来。
根据之前辉夜姬对于犬山正隆性格分析以及行为推测,犬山正隆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外向的人,他更多是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经常一天不说话。
而在临死之前,他竟然一次性的歇斯底里,说出来那么多疯狂的话语。
这和他平时的行为分析完全不符。
虽然也有可能这是在临死之前的哀嚎,也可能是精神失控之后导致的行为异常,但是源稚生还是察觉到了诡异,那个话语就像是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魔力一样,不停地侵入着他的心灵。
很有可能不是犬山正隆自己的话,源稚生隐隐约约有着一种猜测。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句话是有人故意说给犬山正隆听,又故意引导着犬山正隆在临死之前说给自己听的……
……这一切就好像是被编写好的剧本一样。
也就是说樱井明的死早已经被计算好,他是个被放弃的试验品也是个信使,是看不见的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犬山正隆被幕后的那只手,操纵者推向了那个人多的祭典——尹邪那美的祭典……也是幕后那个人设置好的舞台。
在这个舞台的下面,观众和演员都已经到齐了。本部的人充当了观看的演员,而他和犬山正隆则是像被操纵着的木偶一样,提着线完成了整个祭典的表演。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被别人定好的剧本一样。
源稚生不寒而栗!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的熟悉,隐约想到那个人可能是谁,那是个他拒绝回忆的名字,在记忆深处他已经把那个人的名字埋掉了!
……但是还是有着更多的不同。
相比于那个人的手段,这次则更像是一场巧合一样,非常巧合地,犬山正隆在这个时间点越狱,正好来到了庆祝尹邪那美的祭典上,巧合般的碰上了来到这里旅游的卡塞尔本部“旅行团”……
这些一个又一个的巧合,如果单独来看的话,还并不会引起多少怀疑。
但是组合起来就实在是非常的诡异了。
源稚生的脑海之中似乎还依旧回想着犬山正隆死去的模样,他有着仇恨,有着愤怒,还有着不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就是对于本家的恐惧。
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么……
犬山正隆到底在恐惧着什么呢?
那种恐惧到灵魂深处的神情,如果单单只是对于执法人的恐惧,那么也根本就说不通。
“源稚生,你对本部的那些人有什么看法?”橘政宗的话语打断了源稚生的胡思乱想。
源稚生迅速地收缩了自己发散开来的思维。整个家族都在等待着他的回答,今天这场会议将决定家族的未来,也许日本黑道会迎来一个新的时代,他不能继续放任自己胡思乱想了。
而且昨晚一名武士不能想的太多,想太多拔刀的时候就会犹豫,武士的使命只是斩,把一切违背“道”的东西,都斩绝。
哪怕犬山正隆和本部的事情过于诡异巧合,他都必须直接面对,这就是他所背负的命运。
“就像现在这个样子,继续安顿他们。”源稚生回答道,“如果这几天他们都安安静静地在这里游玩,什么事情都不做,那么也就可以庆幸了,本部的这些人真的只是来旅游的。”
“但是如果在此期间他们有什么异常动作的话,我们也可以第一时间发现,掌握主动权。”
这也就是之前源稚生刻意的邀请路明非他们的缘由。
与其说是邀请来做客,不如说是把他们变相地控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