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音澈探究的欲望又浓重了几分,她眨眨眼,疑惑道:“你也懂医?”
“我不懂。”
“那你怎么知道那杯酒有问题?”
他不懂医,但是他懂人心。他和张凯南打过几次交道,刚刚那种畏畏缩缩的表现,绝对有问题。加上江音澈刚刚同他提起,张凯南有把柄在她手中,所以对方是想“斩草除根”。
他眉头微挑:“所以你也知道酒里有东西,那为什么还要喝?”
她轻笑:“因为我有解药啊。”
白汾英宁这种药物最大的特点就是潜伏期长,只要服药人没有其他病症,从服用到毙命最少需要六个小时,而且中间不会感觉到任何异常。
所以刚刚她如果没有发现酒有问题,那么喝进去之后,更不可能察觉。等婚礼结束,离开会场,她就会悄无声息死在家里。会场上人多眼杂,根本查不出她到底是吃了什么有毒物。
张凯南不可能有这么周全的准备,唯一的可能就是江可可。
“那你呢?”
“什么?”
江音澈点了点酒杯:“你也知道酒有毒,为什么还接过去?”
因为我怕你喝下去。
苏洲白眼眸微沉,云淡风轻,并没有这样说,他道:“因为张凯南不可能看着我死,他不敢。”
“只要我出事,他整个张家都活不成。”
江音澈耸了耸肩膀,感叹道:“果然后台硬,就是强。什么时候,江氏集团也能做成苏氏这样强呢?”
“那你要不要向我取取经?看病,我不如你,但是经商,我应该略胜一筹。”
“我才不要,等创意园彻底开盘,我就要回医院了。”
守住江氏集团,她的全部心思就在找到柳飘飘口中的那个人身上。
会场另一边,张凯南面色紧张:“江音澈和苏洲白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不会。”江可可否定,这么完美的计划,不会有人发现,“应该是他们两个比较谨慎。”
张凯南满头大汗,不停的用手绢擦着,他这60多岁的身体,感觉要扛不住了,这场婚礼,快要了他半条命,他现在只希望赶紧结束。
他将那杯有毒的酒放在后台:“一会儿让服务生倒了,今天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就先这么算了。”
江可可点头,虽然心有不甘,但的确没办法。
两个人离开。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帘子后面探出头,冯茜茜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刚刚在前厅被江音澈和苏洲白怼哭,越想越气,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暂且躲到后台,没想到,听到了张凯南和江可可的对话,被吓了一跳。
那杯酒,就在托盘上,一会儿就会有服务生过来倒掉。
毒酒,致人死亡,还不会被发现。
多么好的机会啊!
冯茜茜心头那棵魔鬼树开始疯狂生根,发芽,滋长。想到曾经在江音澈身上受到的屈辱,她便无法释怀。
她端起酒杯,走到了送餐服务生的附近。
“这杯酒,给那边的女人送过去。”冯茜茜指了指江音澈。
服务生点头:“好,没问题。”
酒被毫不知情的服务生端走,朝着江音澈的方向前去,冯茜茜在后台看着,眼中写满了兴奋和期待。
只要她死了,父亲会重新相信她,苏洲白也会爱上她,一切都会回到“正规”。
服务生端着酒杯穿过人群,前往目的地。
半路,却被张凯南拦下。
他正在酒桌上敬宾客酒,刚刚好,少了一杯,顺势拿过托盘上的酒。
“这杯,我敬您!”
服务生没有阻拦,毕竟这可是这场宴会的东家,酒没了,一会儿再去倒一杯给那个女人送过去就是,反正整个宴会都是统一规格的白兰地酒。
后台,原本美滋滋的冯茜茜陡然瞪大眼睛。
“不要。”
她嘴唇嗫嚅,却没有发出声音。虽然她不是下药的人,可毕竟是她让服务生送的酒,同样是犯罪的。
冯茜茜捂住嘴巴,眼睁睁看着张凯南一饮而尽。
张凯南放下酒杯,挺着肚子:“各位,吃好喝好啊!多谢各位同仁今天愿意来捧场。”
他说完,转身准备去敬下一桌酒,可是才走出两步路,直接摔在地上。
周围传开几声哄笑:“不会吧,老张,就这么点酒,就喝多了?”
几个人蹲下身子,扶起张凯南,可是刚刚将他“翻”过来,众人惊叫,纷纷散开!
只见张凯南瞪圆眼睛,吐着白沫,身体不停的抽搐。
“快来人!快来人!”
旁边的江可可也吓得半死,差点踩上自己的礼服,摔个“狗啃屎”。
“打急救电话!快!”
“怎么回事啊?是不是酒精中毒了?”
一群人围了过来。
高档酒店为了风景优美,没有建立在市区,最近的急救车前来,最少也要一个小时。
这么下去,人怕是肯定没了。
后台处的冯茜茜眼睛里都是泪水,被吓得四肢发软,动弹不得。
人围聚的越来越多,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我记得南宫先生来参加典礼了,让南宫先生过来瞧瞧吧!”
“南宫先生!南宫先生!”
会场内,顷刻间充斥着“找南宫”的声音。
好一会儿,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才慢慢悠悠站了出来,他穿着朴素,戴着眼镜,眼睛微微眯着:“我刚刚就在那边坐着,既然来叫我看病,为什么不去扶我过来?”
“是是,是我们怠慢了。”张凯南的助理连连道歉,“快给老爷子让路!”
人群自动分开。
他蹲下身子,对张凯南做检查,不紧不慢:“胸腔发声困难,有积液。瞳孔放大,有涣散情况,心跳成窦性不规则,有共鸣声。”
“这是气胸,给我拿餐刀来。”
助理递上一把餐刀。
他格外嫌弃,批评道:“怎么回事?一点医学常识都没有,餐刀就算要用,也得是消毒的,拿火烤一烤。”
他盘腿坐在张凯南身边,微微昂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倨傲的气息。
不少人都已经将他认了出来。
b城的南宫瑾老先生,有七十岁的年纪,医术高超,颇负盛名。
消毒完成的餐刀被送来,南宫瑾撕开张凯南的衣服,对准胸口,比划了几下,找好合适的位置,避开骨头,便要用力刺入。
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身后响起。
“这刀如果下去,他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