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风带了隐娘回到家中,孟氏见她带会这样一个人,毫不客气的指责了一通。
“我说柳氏,如今方儿还在看病,家中收入甚少,本就过的紧巴巴吧的,你如今又带回这样一个老婆子,是银子没地方花了吗?
家中下人已然够多了,洗衣做饭打扫,连吃饭都有人伺候,你说你带她回来做什么?我看她年纪比我还大,走路还不利索,你带她回来,究竟是谁伺候谁?”
柳扶风忙道:“回婆婆,隐娘是打理花园的高手,咱们后头不是有个小园子么,还有前头院子和各房的花木,隐娘都可以打理的很好的。”
孟氏听罢,更是冷着脸道:“不过一些花木罢了,还得专门请个人回来打理它们,竟比人还来的娇贵。
在家中的时候,那些花木都是任由它们自由生长,也没见长得不好,倒是你们将那些好好的花木修剪过来修剪过去,全部都剪成一个样子,剪的毫无灵气,真是吃饱了撑的!”
孟氏一番话,让柳扶风脸色涨的通红,这才刚好了几日,孟氏便又是这般,当着下人们的面,如今还有一个殷四娘,如此不给自己
面子,好歹她也是将门之女,嫁入孔家当的还是继室,算是低嫁中的低嫁,竟还被如此作践,简直要气死她了。
只是孟氏毕竟是她婆婆,柳扶风便是心中再不甘,也只能忍着,好容易等孟氏发泄完了,才算是放过了她,只是在临走前道:
“快些把这个婆子给打发走,你柳府我管不着,如今这里是孔府,就得听我的,我孔府的花木没那么娇贵,不需要人打理!”
说完,孟氏这才回房,柳扶风看着她的背影,眸中满是怨恨。
“孔夫人,如今你打算怎么办?”殷四娘问道。
“哼,既然她给脸不要脸,不想好好当这个孔家老夫人,那就随了她的意,隐娘,你这等本事,日日与花木为伍,着实算是委屈你了,寻个机会,替了她,借着她的身份,也能更好的除了钱小小。”
“明白。”
当天晚上,孔方因为身子好的差不多,柳父托人帮他奔走重回军中之事,如今事成,他要出去应酬谢过对方,柳扶风使了个心计,让孔越一道去了。
如今家中的主子,除了柳扶风的女儿,便只剩下柳扶风和孟氏两人了。
柳扶
风将女儿交给奶娘照看,主动提出要伺候孟氏沐浴。
孟氏以前习惯了任何事情动手,柳扶风和孔方正式回到孔家之后,为了讨她欢心,特意送了两个丫鬟伺候她。
体会到了被人伺候的感觉,孟氏觉得自己以前简直是白活了,越发依赖两个丫头,孔越说了她几次,她都振振有词的反驳。
“老爷,我自嫁进孔家,几十年兢兢业业,拉扯大了几个孩子,陪你挣下这一份家业,如今好容易可以享享福,你便这般脸色,难不成我就只能跟着你吃苦,享不得半点福吗?”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孔越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她说的也是事实,不过对于柳扶风送给他的小厮,他都一概拒绝了,他觉得自己还没老到要让照料的地步。
晚上,吃过晚饭,孟氏照例在两个丫鬟的陪伴下去花园溜达了两圈,消食之后,吩咐丫鬟为她准备洗澡水,每日睡前沐浴,是她必备的步骤。
且沐浴之时,她喜欢在浴汤之中加些花瓣之类的,据说可以让肌肤细嫩,若是加些牛奶之类的会更好,只是她觉得牛奶是金贵的吃食,是以舍不得加,
殊不知这些花瓣的价格比牛奶更贵!
浴汤准备好之后,孟氏等着两个丫头进来为自己宽衣,伺候自己沐浴,不想,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两人。
她有些生气,这两个丫鬟一向还算懂事,做事也合她心意,今日竟然如此慢待于她,难不成是柳扶风不满自己今日训斥于她,是以才故意吩咐她们慢待自己?
孟氏越想越生气,正打算寻了柳扶风进来问个清楚,却见柳扶风自外头走了进来,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心中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冷着脸道:“柳氏,你这是搞什么鬼?不知道我沐浴之时最讨厌被在人打扰了吗?小禾和小苗呢?”
小荷与小苗正是柳扶风送与孟氏的两个丫头,原先叫做怜香、惜玉,孟氏嫌那个名字不好,便给改了。
柳扶风笑道:“婆婆,儿媳想着为人媳者,尽孝心不能只在表面,须得亲自动手才显得有诚心,所以今日儿媳特地让她们两个下去,亲自伺候婆婆沐浴。”
以往,柳扶风都是让丫鬟孝敬,可从未自己亲自动过手,连碗饭都没给她盛过,今日,柳扶风主动提出帮自己沐浴,让孟氏有
些吃惊,又有些不适。
“你有这份心我就已经知足了,不过我习惯了小禾小苗伺候,你且下去吧,让她们进来伺候。”孟氏道。
柳扶风却并不出去,而是继续朝前走,轻轻的帮她除去外衣,柔声道:“婆婆,您就给儿媳这个机会,就当是儿媳为今日的莽撞向您赔罪了……毕竟,您往后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的表情和语气让孟氏感到浑身有些发冷,她觉得,今日的柳扶风好似跟以前不一样了,让她有些害怕。
她转念一想,自己可是她的婆婆,哪有婆婆怕儿媳的道理,便挺直了胸脯,一把将柳扶风给推开了,怒道:“我都说了不需要你,你听不懂吗,叫小禾和小苗进来!”
柳扶风面色微变,抬头看着孟氏,眸中的恨意再也隐藏不住,“婆婆,我好心好意的伺候你,你反倒这般对待于我,以前钱小小在的时候,你也是这般对待她的吗?”
孟氏被她的眼神吓的身子有些发抖,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做的有些太过份了,可若让她同柳扶风服软,她是绝对做不到的,便冷冷的道:“你又如何比的过钱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