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启的话几乎是坐实了钱小小为袒护元宝下毒害人的事情,朱府尹也在心里认定了这个事实,立刻就要宣判。
王翠花见状,就是再迟钝也明白钱小小是被人陷害了,且不说钱小小的人品自己信的过,就是那日那些点心都是她亲手做的,亲手摆放,亲自装的,钱小小压根儿就没机会动手。
钱小小对她母子有大恩,她断不能让她受了这天大的冤屈,枉送了性命,心一横,道:“青天大老爷,民妇有话要说!”
朱府尹皱了皱眉,不欲听她多言,正准备宣判,师爷提醒道:“大人,咱们且听听她说什么再宣判,免得到时候落人话柄,说大人不让犯人申诉,于大人的官声不利!”
朱府尹到底有所顾忌,不情不愿的道:“你要说什么?”
钱小小以为王翠花是有什么发现,是以没有拦着她,也看着她,想知道她到底发现了什么。
王翠花心一横,道:“大人,此事与我们掌柜无关,都是民妇一人所为,大人要怪罪,就请追究民妇一人!”
她这话一出,钱小小立刻道:“王婶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婶儿看着她道:“钱姑娘,我知
道你人心好,我万不能让你蒙受如此冤屈,阿志以后就拜托你了!”
王婶儿如此倒是引起了师爷的主意,请示朱府尹之后,问道:“王氏,我且问你,你与莫公子两人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毒害他?”
王翠花既铁了心要将钱小小摘出去,便早已想好了说辞,“钱姑娘对我和儿子有大恩,我一直想报答她,又不知该如何报答。
有一次无意间知道了她的弟弟们同莫公子有过节,正巧莫公子和范公子前来买糕点,我就一时鬼迷心窍,往里头下了药,钱姑娘对此毫不知情,大人,求您将民妇抓起来,放了钱姑娘吧!”
王翠花是朴实之人,并不擅长撒谎,虽然尽力掩饰,可有心之人,谁看不出端倪?
“王婶儿,你疯了吗?故意害人,可是死罪啊!”钱小小着急的道,此事明显是冲她来的,王婶儿是无辜受到牵连,为了救她才会承认此事是自己所为,若是她因此丢了性命,她如何有脸面去见邱志?
王翠花知道,自己根本骗不了钱小小,她的性子,定然不会让自己背了这个黑锅,也不会让她独自在监牢里受罪,便道:
“钱姑娘,我相信您
定然是被人陷害的,那点心是我亲手包的,就是不承认也逃脱不了干系,说不定还要被用刑,与其咱们一起被陷入到这里,倒不如您先出去,查清真相,再来救我不迟!”
钱小小想了想王翠花说的确有道理,就算是被宣判死刑,也要秋后问斩,现在,若是她们两个都被困在牢中,外头只有孔正他们几个孩子,如何营救她们?唯有她出去了,才能想办法查明真相。
“王婶儿,那您千万保重好自己,我会想办法救你的!”钱小小小声道。
王翠花点点头,只要钱小小能平安出去,她也不枉认下这幢罪,若是能救她出去最好,若是不能,往后看在她的面子上,钱小小也会对邱志多加照拂,她也有脸面去见死去的相公了。
王翠花认了罪,朱府尹也想尽快了结此案,范老爷却不满一个小小的店铺女伙计独自拦下这罪行。
朱府尹道:“范老爷,这王氏已经认罪,既有作案时间,也有作案动机,钱氏空有作案动机,并无作案时间和机会,令公子和莫公子都说了,他们去的时候是临时起意,钱氏并不在场,如何下毒?”
范老爷再不乐意,也只
能看着朱府尹当堂宣判王翠花死罪,押入死牢,钱小小则被当堂释放。
范老爷看着范严,越看越气,“畜生,死的怎么不是你……”
莫启看着范老爷在公堂之上就如此对待范严,忍不住道:“范伯伯,此事也不是范严的错,您就不要再责怪他了……”
他不说话还好,他这一说话,范老爷又冲莫启踢了几脚,瞪着莫启,恶狠狠的道:“说起来我那三个儿子,还是被莫公子带累的,劳烦莫公子以后离我们远些,免得将来有一日我们整个家都被你带累!”
莫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还是朱府尹开口道:“范老爷,这儿毕竟是公堂,教训令公子,您还是另找地方吧!”
范老爷这才气呼呼的带着范严离开了,他细细思索一番,如今这个结果,肯定不能让自家夫人和媚姨娘满意,若是就这样将他带回去,难免不好交代,万一她们两人发起怒来,他可招架不住。
纵使再讨厌这个儿子,可他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还是现在唯一的儿子,还是自己爱而不得的那个女子生的,他这把年纪恐怕也难再生出儿子来,万一再折损了,他岂
不是要绝后?
思索再三,范老爷最终决定先不带范严回府,找了两个妥帖的心腹,给了范严一大笔银子,让他到京城去求学,躲的远远的,躲过这阵风声再说。
范严心知自家亲爹是顾忌什么,并没有领他的情,到底心虚,立刻就带着两个小厮远远的离开了。
当范夫人和媚姨娘知道的时候,范严已经带着范老爷的两个心腹和那一大笔银子跑远了。
两人找范老爷哭闹也无济于事,毕竟人跑了,她们也不能把人给抓回来,现在儿子已然没了,万一再惹范老爷厌弃,她们这一大把年纪人老珠黄的,下半辈子如何过?
只是就这样咽下这口气,她们的丧子之痛又如何平复?不约而同都将这笔账算在了钱小小和莫启身上,没有他们两个,自己的儿子如何会枉死?
斗了多年的两人再次联手,打算报复钱小小和莫启。
不过莫启后面有莫家罩着,不好对付,相比之下,毫无根基的钱小小就显得好对付多了,两人一商议,当晚就派人去将钱小小的铺子砸了个稀巴烂。
范老爷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叫人给朱府尹又送了一叠银票,意味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