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小也知道穆殇的打算,她也不在意,就算穆殇没有这个意思,凭着孔方这封信以及她和孔家的渊源,这件事情她也必须管。
如今穆殇并未将孔方之死公开,孔方的尸首也尚未回来,她须得趁着这段时间想法子安抚孔越和孔正。
她本想让南宫逸同穆殇建议将孔正召回来,毕竟孔方是他唯一的大哥,可南宫逸告诉她,昌都最近不太平,急需孔正回去坐镇,恐怕无法召他回来,只能暂时先瞒着他孔方的死讯。
钱小小闻言脸色有些难看,这穆殇也有些太不是东西了,人家亲大哥死了,还不能回来奔丧了。
不过这牢骚她也只敢在心里发发而已,毕竟他是皇帝。
算算时间还富裕,她先联系到了孔方府中的管家,拿到财产,三份财产是已经分好了的,她要做的就是将三份财产转交给当事人。
其实她对孔方的女儿并非完全不知去向,只是她并未刻意打听,她托中间人将财产并一封书信一起送了出去。
数日后,在江南一处小镇上,一户家境殷实的人家忽然收到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这家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妇,只
带着一个女儿迁居此处,两人对女儿如珠如宝。
他们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是一叠厚厚的银票并一把钥匙,还有一对手工做的珠花,略显粗糙,不过看的出来是极用心的。
他们面面相觑,然后打开信看了,双双叹了一口气,随即将珠花拿出唤女儿过来给她戴上,至于箱子被他们小心的收了起来。
钱小小这边一直在想着怎么将孔方去世的消息告诉孔越,又得到了一个更坏了消息,孔正出事了,他在回昌都的途中突遇暴雨,河水连日大涨,河流湍急,偏他乘的船触碰到了河里的暗礁,沉了。
钱小小派去保护他的人用尽力气,也没能救下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孔正在他眼前被河水冲走,他寻了许久,都未曾寻到孔正,只能回来向钱小小请罪。
她听到那人汇报,眼前一黑,直直的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南宫逸守在她身边双目通红,见他醒了,忙道:“娘子,你别着急,我已经安排人去寻了,只要没寻到尸体,就说明人还有生还的可能……”
钱小小眼睛一酸,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那样
的情况下,他能活着的机会怕是十分渺茫。
南宫逸见状,心疼的将她揽在怀里,钱小小哽咽着道:“阿逸,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向孔伯伯交待……”
南宫逸顿了顿,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墨语回来了,他让墨语去给孔越把了脉,孔越原本就因毒身子极差,如不是墨语他早就不在人世了,后来又因为刘巧花再次中毒,这两年又因为经受重重打击,整个人心事重重,却都埋在心底,不得发泄出来,孔越如今已经快要油尽灯枯,熬不了多少时间了。
他思索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将真相告诉钱小小。
钱小小想到初次见到孔越和孔方,初次见到孔家一家的情形,泪水如决了堤一般,她整个人也扑进南宫逸的怀中,嚎啕大哭。
接下来的日子,她常到媛梦山庄看望孔越,看着他每日还操心着山庄上下的事情,除了精神差了些,身子看着还行,完全看不出像是一个快要油尽灯枯的老人。
如果是给他诊断的是寻常大夫,她定会以为那大夫医术不精,胡乱诊断,可诊断的是墨语,就绝不会错。
“孔伯伯还有
多长时间?”钱小小问道。
“最多一个月。”墨语回道。
“一个月啊……”钱小小喃喃的道。
她找到孔越,给他放了几天假,让他到处去走走看看,孔越却道:“小小,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我现在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只想留在媛梦山庄,等我有了想去的地方再向你告假!”
钱小小看着他一副淡淡的表情,有些着急,她想说等那个时候,怕他没机会去了,可她却不敢说出口,毕竟死亡这件事情,没有几个人能够淡定的面对,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还有孔方和孔正的事情,她也不知该不该告诉他,毕竟他是一个快死的老人了,再让他承受这样的打击就太残忍了。
可孔方的尸首快要到京城了,就算她不告诉他,到时候他还是要知道的,毕竟孔方的尸体不能在外头放置太久,是要入土为安的。
而孔正那边一直都没有消息,不仅南宫逸,朝廷也派了不少人搜寻,完全没有寻到孔正的半点消息,所有人都知道,孔正怕是活不了了,穆殇也准备发文追封孔正,到时候也瞒不住孔越。
南宫逸看她因为
孔家的事情日日睡不着觉,就算睡着了也是做噩梦,干脆道:“娘子,你如此熬着太辛苦了,不如这件事情交给为夫处理吧。”
钱小小问他打算怎么处理,南宫逸道:“很简单,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孔越,他好歹是战场上杀过人的,见惯了生死,应该能够接受。”
钱小小连连摇头,“那怎么行?孔伯伯已经很可怜了,这样对他太残忍了!”
南宫逸又道:“那就瞒着他,左右他不过也只有一个月不到的生命,等他结束生命,就一了百了了,左右他平时也只在媛梦山庄,很少出来,要瞒他不是什么难事。”
钱小小又摇摇头道:“孔方和阿正都是孔伯伯的亲人,也是他仅剩的亲人呐了,我们这样瞒着他,对他太不公平了!”
南宫羽无奈的摇摇头,道:“你呀,就是将太多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你只想着别人能不能承受,可你自己能不能承受呢?这事情你就别管了,我来解决!”
钱小小再问他决定怎么解决,他怎么也不肯说了,只道:“左右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觉得不合适,你就别管了,有什么后果我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