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洞里的二花虽然看不到子贵树的动作,但她仿佛能察觉到他的眼神,他一定是盯着这里的,二花的手里因为害怕起了一层的汗,黏腻的触感让她更是心情坠入谷底。
但是现在,她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或许不做些什么才是最对的事情,恐惧让她生理性想往后退,后背冰凉的墙壁告诉她,已经退无可退了!
宋凛察觉到二花的退缩,她只能用自己的双臂轻轻环住二花,廖以安慰。
好在,傻子的乱叫没有引起子贵云的疑心。他只是走了过来,扫视了一下四周,狠狠扇了傻子一巴掌,给他套上蓑衣硬是拉着他出了门。
听到大门落锁的声音,二花正想松一口气,一个呼气声还没发出口,就被宋凛捂住了嘴,她惊讶地看向她,嘴里已经发出“呜呜”的声音,宋凛凑到她耳边说:“千万别出声!人还没走远!”
果然,才过了一小会儿。
本来已落锁的大门又被打开了,傻子带着子贵云又回来了,子贵云左看看又看看,没发现什么动静,一个巴掌呼在傻子头顶把他打得脑袋偏朝一边,怒道:“喊老子回来抓空气啊!傻子就是傻子,神叨叨的,再把老子骗进来,把你的腿也打断。狗日的,走!再不走抓不到那俩娘们,老子弄死你!!”
说着,他压着傻子的脖子,拉扯着出了门。
等到整个院子恢复了死寂,宋凛才敢把捂着二花的手放下来。
二花这时候已经三魂没了两魄,她刚刚差一点就要喊了出来,差一点点!
她用低的不能再低的气声对上宋凛:“姐……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返回来的?”
宋凛大概也是神经绷久了,此时竟也放松僵硬的身子,半瘫在地上回道:“多次失败的经验总结出来的……”
“你别看老二是个傻的,他可比他哥哥精多了,你要是没防备,准在他手下吃亏!上次把你被捉回来,就是老二干的。他根本就不放心你,哪怕你好像腿跑不了。那傻子出门走一半路就不走了,跟鬼似的躲在树林里蹲了半晌,蹲不到才会老老实实去干活 。”
“可,还真就把你蹲到了。他会那样子对你,我也不意外。反正这七年,我早就见识过傻子的狠了,他不仅傻,还是个作孽的魔鬼!”
二花喃喃道:“我还真信了他,以为傻就会帮我!没想到……”
宋凛叹了口气:“反正,咱们不能在这里待了,老二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再躲下去被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
二花歪头看向她:“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等今天后半夜……后半夜,咱们悄悄从大门走!”
“现在不是也没人?不然现在就可以走了。”二花疑惑。
“不行!白天山上寻咱们的人肯定只多不少,晚间一定会下暴雨,我们到时候趁着大雨就赶紧走!顺着小道出去,往左边的坡上跑,一直往上走!”
二花了然地嗯了一声。
二人又喝了点竹筒里的淡酒,吃了几口已经干了的饼子,半眯着眼睛休息。
……
山上的雨正下得淅淅沥沥,泥泞不堪的山路被人踩得更烂了,甚至有些土已经被雨水沁得往下沉了几分,一落脚就会陷进去好一会都拔不出来。
一行人打着手电筒,顶着蓑衣和草帽来来回回地搜寻着,领头的中年男喘着粗气停下来,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歇息,抱怨道:“妈的!找了两天了!到底跑哪去了!”
不远处正在用刻刀做记号的男人回道:“叔!这片林子已经标记了。是我们找过的第七片地!只剩下阿云哥和阿树他们那的第八片地没找过了。”
另一个不小心滑倒在泥地的男人说道:“烦死求!雨下的这么大,山上路太滑了!老羊叔,咱们还是回去吧!”
中年男人有气无力道:“好!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去阿云他们家瞧瞧再说!”
其余的几个男子也颓丧地点点头,只能打道回府了。
这两天他们已经把山上的林子基本翻了个遍,今天和子贵云兄弟分头又开始在山上的林子找第二遍,现在已经是晚上了,雨水糊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地上又难走,在这里一直冻着也不是回事。
众人齐齐往子贵云兄弟家赶,而子贵云带着自己的傻弟弟寻遍了第八片地,连根毛都找不着,他又气又怒,怨气没法往外发,只能一拳拳砸在了子贵树的脑袋上。
“狗杂种!你咋个这么没用啊!叫一个女人给扎了脖子,老子真是服求你了,白给你买个媳妇还花了两千块!你怎么不去死啊!”
他边打边骂,傻子也只是吃痛得叫着“啊,啊”,话也说不清楚。
晚上10点多钟,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同一个地方。
躲在洞里的二花被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惊醒,本来寂静的院子,一下子涌入了许多的人。
一旁的宋凛早已醒过来,警惕从狭小的缝隙里看向外面。
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阿云!你那里怎么样?”
子贵云坐在堂屋的矮凳上,叼着烟,恨恨说道:“没找到!两个憨婆娘不知道跑去哪里躲起来了!妈的,还不是怪那个狗杂种坏事!”
说着,他抄起手边的扫帚狠狠甩在一旁蹲在地上发呆的子贵树身上,被砸中的傻子没什么反应,拿着湿漉漉的树枝在地上不停划着。
抽着水烟袋咕噜咕噜地中年男人劝道:“也别怪阿树,他多大心眼。我看还是俩娘们鬼得很,之前你媳妇儿不是跑了楞个多次,照样被我们找到了。这回还真是奇了怪了!”
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在一旁拧着手里湿透的褂子附和道:“就是!咱们村的女人从前不知道跑了多少,最后不都被抓回了?还是头一次找了两天两夜没看到人影。要我说,该不是下山去了吧?”
“不会!镇子上我弟去问了,说是没见着年轻女人,就阿云哥家的那跛婆娘,就算跑到镇子上,一定是有人能认出来的。没人见过,只能说,她俩肯定还在山里躲着。”另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在门槛处说着。
“雨天路滑,山上冷飕的,她们跑不到哪去,顶多就是搁哪个丛里窝着,没吃的,没喝的,撑不了多久!”
子贵云看着吞云吐雾的男人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奇地问道:“老羊叔,你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