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朊被打断也没有生气,反而浅笑道:“你不也是小孩,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跟穿大人衣服的小朋友没啥两样。”语气里半是调侃,半是宠溺。
二花语气轻快,假嗔道:“哼,我这是成熟的表现,什么叫老气横秋,不会说话。”
李朊:“为说新词强赋愁,这就是为什么你们女生爱读那些伤春悲秋的小说了,自诩为成熟地看破了这世上的事,殊不知就是管中窥豹,一叶知秋哪有那么容易。”
二花举双手表示抗议:“唉??这我可冤枉,打死我也没那个精力去看什么小说,平时西西给我灌输的比较多,她们称之为爱情的文学。我可不同意,所谓爱情就是一场虚妄且空洞的梦,以文学的名义冠之太高雅了。”
李朊来了兴趣:“哦…这个结论你是从哪总结的?我是指虚妄的梦。”
“嗯……嘿嘿。其实…是我瞎扯的。我才16岁,看过的书、走过的路都还不完整,我可以轻易的对不了解的事物下定义,长大后才有说辞,发出“啊……原来是从前年少,我现在成长了”之类的感叹,反省自身本来就是件有趣的事情。哈哈,你看你,我胡诌几句就被唬住了。”
李朊哑然一笑,半晌没回话。
忽的,“嘟!嘟!嘟!”,汽车的喇叭声响彻在安静的马路上,像是划破天际的线,突兀又惊人。
刺眼的大灯直射住二人的脸,二花被光晃得睁不开眼睛下意识抬手挡住,而李朊则快速侧身站在她的面前,遮住了灯光,给了她抬头睁眼的空隙。
男孩此刻以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复杂眼神看着她,他的周身被灯光打上仿若神明般耀眼,让二花有一瞬间的失神。
“唉?我说……这还有一个人呢!”
男人的插话,让二花回过神来,不用想就知道这讨人厌的语气是来自谁的。
李朊带着二花往侧边挪了几步,齐齐看向男人。
男人继续玩笑道:“别这么看着我啊,好弟弟,哥哥可不是有意打扰你的好事,只是……今天你得回去!!”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
李朊不做声,她也只是作壁上观,兄弟俩的气场看起来可不怎么和谐呢。
一阵风吹过,二花感觉到凉意,今天穿了短袖的她不禁缩了缩脖子。李朊注意到了,拉住她,问道:“冷了么?”
二花点点头,又立刻摇摇头,其实还行,离家也不远了。
男人又开口:“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李朊没犹豫,拉着她就上了车。
坐在车上的三人无话,气氛沉闷又带着一丝的尴尬。这个中午还在天台威胁自己离开的男人,现在成了俩人的司机。而前方的司机还一直试图找话说。
“咳……额……我说,是叫花花吧,阿朊总提起你,说你……可爱极了,是吧?”
男孩嗤笑两声,说道:“冷笑话不好笑,还有,别这样叫她!!”
二花乖巧附和道:“对,叔叔还是叫我周二花吧!”
男人眉头凝滞,苦笑道:“花花,叫子坞哥哥就行,叔叔这个称呼……实在是……”
李朊:“实在是和你很配,就这么喊吧!”
男人:“……”
二花:“……”
少年,有没有可能,我们俩是一个辈分的……
车开的很快,二花披着男孩的外套,站在村口楞然望着远去的车子,此刻的心情难以言说。
走在静谧的小路上,没有路灯,四周都是黑黢黢的,唯有到了几家村民的门口,自家养的狗听到动静会叫唤几声,引得附近的狗子们都开始吠叫。二花远远看到一个人拿着手电筒走过来,身形佝偻,走路蹒跚,对着她喊到:“花~是花么?”
二花赶紧迎上前:“阿爷,是我!”
“阿爷,这么晚了,干嘛出来啊,我都快到了!”
老人携着孙女,边走边说:“听说前几个月有犯人从劳改所跑出来了,你一个女娃子走夜路不安全,我来迎迎你。”
二花:“哪那么夸张啦,放心啦。村子又不是没人,你听,刚刚还有一群狗子叫呢,不怕。”
老人指着不远处的玉米地:“可不敢放松!瞧见没?那块玉米地长得有人一般高了 ,晚上没个灯,藏个鬼佬根本看不出来,万一哪个砍脑壳的起坏心,你一个小女娃抻不住。”
二花看向那片漆黑的玉米地,借着夜空悬挂的明月能依稀的看到莹绿色的叶片,大叶片笼罩的阴影之下确实黝暗,因为看不见所以才会觉得不可控,才会生起畏惧之心。
回到家,堂屋依旧是开着大灯。
周伍,也就是二花的堂弟,正坐在院子的草凳上捧着杯茶水慢悠悠喝着,看到二花立刻起身说:“花姐,你回来啦!”
“嗯,你怎么还没睡?”
周伍嘿嘿两声,回道:“左右也没没事,刚帮阿爷扎好菜篮子,吃着茶水聊聊天,阿爷说要去接你,我说我去吧,他愣是让我坐在这里看家。”
“你早点去睡吧,也不早了。”
周伍点头,对着老人说:“阿爷,我给你打好洗脚水了,在堂屋。”
老人应声,二花看着周伍搀扶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隔天,班主任在下课后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
他们班的合唱居然获得了红歌会的第一名,二花心里出现几个大大的问号,就这???就这也行???
“好了!鉴于此次你们的良好表现,咱们这个周五的就去集体活动,早上上完数学课再出发,十点在学校大堂集合,下午五点之前回学校点名。”
吴话率先举手,说道:“老师,咱们是去哪活动啊,可以投票选择么?”
不得不说,这小子说出了大家伙的心声,同学们在下面表示深刻的同意。
班主任黄老师环顾四周,眯着眼问道:“不想去雨堂公园?”
另一位男生也举手说道:“不是,只是如果有多的选择,自然更好了”
“那你们有什么好想法么?集思广益哈!声明几点:地址离学校近、安全、不可以玩危险性的设施和场所,尤其是水库和鬼屋这种,分散性太大,老师和学校都要对你们的安全负责,懂么??”
同学们欢呼,异口同声的说道:“懂!”
然后就是叽叽喳喳的讨论,还有人将地点写在了后黑板上,下面划正字笔画来计数,全班55人,一共55票,各抒己见,自由在想去的地方标记就行,弃票的人就少数服从多数。
二花和李朊保持一致,弃票不选。这种事情上,随大流比较好。
最后的地点敲定为离学校13公里的安峪人民广场,有户外烧烤的营地等娱乐性场所,还有纪念碑和安峪县史纪念馆,老师很满意,同学很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