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宫城和柳若水父女俩在牢中相见了。
“爹,你怎么也被抓了?”
“水儿还等着你救我出去呢。”
柳若水看见被明雁山带进来的柳宫城,生气的抱怨道。
明雁山皱着眉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从柳宫城身侧过去的时候,他低声说了一句。
“跟她好好聊聊吧。”
“若是你不在了,还有谁罩着她。”
柳宫城看着自己的女儿,沧桑的脸上挤出一抹笑。
“水儿不知不觉间都成大姑娘了。”
柳若水不明白他的意思,还以为自己能像以前一样活在爹爹的羽翼之下。
“爹爹怎么能这样说。”
“水儿才不是大姑娘,水儿是小姑娘才对。”
柳宫城叹了口气,眼中都是对女儿未来的担忧。
他走到女儿身前,伸手帮她理了理鬓间的碎发。
“水儿以后可不能再如此任性了。”
“爹也没有办法永远护着水儿。”
柳若水终于察觉出来不对劲。她的心中生出些惶恐来。
“爹爹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们要爹爹的命不成?”
柳宫城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父女俩做错了。”
“人为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代价也是应该的。”
柳若水根本听不进他的话。
“他们真的要爹爹的命?!”
“我们罪不至此啊。”
柳宫城这时才真切意识到,这些年自己到底是有多溺爱这个女儿。
他知道自己有些是非不分,但是他的女儿居然比他还更不分是非。
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柳宫城想给她一巴掌让她清醒清醒,但又下不去这个手。
罢了,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他们一家人在地下团聚了。
换个角度想想,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开解完自己,柳宫城想开了。
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
“水儿记得好好照顾好自己。”
“实在不行,咱们一家人到底也能在一起。”
柳若水见爹爹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说出来的话却让她一脑子雾水。
什么叫一家人到底也能在一起。
爹爹难道是疯了不成。
这个想法一出,柳若水觉得爹爹所有的行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难怪她听不懂爹爹说的话,原来是因为爹爹疯了啊。
她心里松了口气。
疯了也好,不是要死了就好。
“爹爹也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父女俩都以为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开心的做了最后的告别。
柳宫城一身轻的走出牢房,而柳若水一脸心疼的看着爹爹的背影。
明雁山见他出来的速度还挺快,有些吃惊。
“你怎么这么快就说完了,我还以为你要说上些时辰呢。”
柳宫城摆摆手,脸上带着释怀的笑。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说的已经够多了。”
反正女儿也听不进去,说多说少也没差。
明雁山被他的好心态吓到了。
“那个柳宫城你该不是疯了吧?”
柳宫城翻了个白眼。
“怎么可能,天塌了我都不会疯的。”
“我只是想开了而已。”
大不了一家人在地底团聚就是。
明雁山皱起眉头看着他一脸开朗的表情。
这也想的太开了。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明雁山带着他去了见唐砚闻几人。
刚见面,明雁山就悄悄传音告诉所有人。
“柳宫城疯了。”
唐砚闻看了柳宫城一眼,这不挺正常的。
也没乱流口水啊。
陈符对此觉得是明雁山兴奋的疯了。
白黎装作没听见他的话。
元寂倒是乐呵呵的回复了他的传音。
“明宗主不必担心,柳宗主只是想开了而已。”
“柳宗主的心态真是不错。”
“若是没有干出此等错事,倒是适合做我们佛门子弟。”
明雁山惊恐的看了元寂一眼。
难怪和那个装聋的能玩到一起,原来是疯了。
秦安看着柳宫城,开门见山的问道。
“他应该留了后手吧。”
他又笑出了声。
“看来,我们俩都活不久了。”
“黄泉路上也算是有个伴。”
柳宫城听见他的话,快步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使劲摇了摇。
“知音啊。”
明雁山已经麻木了。
一屋子就六个人,疯了三个。
唐砚闻看见他们俩交握的手撇撇嘴。
“行了,两位知音。”
“你们俩谁先说?”
柳宫城叹了口气,举起手。
“我先说吧。”
“记得给我收个尸哈,好歹也算是互相看不顺眼这么多年。”
“咱们还是有情分的。”
陈符看着他视死如归的样子,点点头。
“放心,还会让元寂大师给你做法事的。”
柳宫城冲他笑笑,有些悲凉的意味。
他说起来那位大人找上他的全过程还有他们见面的细节。
“所以你也不知道他的身份,这人还真神秘。”
明雁山觉得事情很难搞。
“你不知道他的威压多恐怖,我的头根本就抬不起来。”
“怎么说,我也是合体后期的修为。”
“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柳宫城想起来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秦安也认同,自己的修为不如柳宫城。
每次见面感受到的威压让他尾椎骨都发麻。
柳宫城突然痛骂一声。
“这个鳖孙!”
“居然在我的丹田动手脚!”
“难怪这个死变态老想着挖别人元婴和灵根!”
柳宫城脸上的表情痛的有些扭曲,他咬着牙坚持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记得给我收尸还有做法事。”
终于能见到夫人了。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脸上居然是带着笑的。
明雁山看着他的脸,笑骂了一声。
“真是个疯子。”
到底是一个相处多年的人死了,气氛变得有些沉默。
秦安盯着柳宫城脸上的笑脸若有所思。
死了也好,可以去给知香赔罪了。
不过她应该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闭了闭眼,想把眼中的泪水逼回去。
没成想,这反倒让眼泪流了出来。
秦安低下头,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窘态。
唐砚闻察觉到他在落泪,伸手递给他一块帕子。
命运还真是奇妙。
他居然会给当初痛骂的人递上手帕。
秦安接过帕子,终是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屋子里回荡着他压抑的哭声。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秦安记得,他当初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