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声惊呼同时响起,魅五则是不声不响地回身一剑逼退了身后纠缠的侍卫们,毫不犹豫地跳下了陡坡,滚了下去。
而这一头,在秋山脚下,华美的檀木香车边,已经跪了一地的黑衣人。
“找不到?找不到就再去找,否则就提头来见本座就是了!”站在车边,裴炎漫不经心地道,仿佛并不甚在意他下达的任务。
但原本拿在手上的描金茶盏瞬间在他手中变成了瓷粉,便可知他已经是发怒了。
谁不知道九千岁的怒火必定要以血为代价方能安抚。
魅部与影部的人立刻齐齐肃声道:“是!”
见惯了生死屠戮的死士们,在裴炎死气森森的眸光下,都忍不住微微瞳孔紧缩,身子也跟着瑟缩了一下。
裴炎刚刚慢悠悠到了山下就接到了影部来报秋山之上有天理教徒出没,而且声势浩大,行为诡异。
当时裴炎就命下属加急赶来,同时派人继续探听消息。
谁知探听来,探听去,却只知道郡主失踪了,而且情形不是太妙的样子,连派出去的魅五、魅六、魅七等人都失去了联系。
看着魅部与影部的众人齐齐消失在林间,小胜子立刻端着重新倒好的热茶上前,尖声尖气地道:“督公不必气怒,这伤着了身子可不好,郡主如此聪敏,必定吉人自有天相!”
裴炎阴沉着一张魅艳无双的脸,拿过茶喝了一口,仿佛才平息下自己的情绪。
随后,他冷哼一声:“谁说本座是在担心那个臭丫头,天理教的人盘踞了秋山作为据点,而我司礼监的探子居然毫无所觉,如今竟被那群贼子弄出这样大的事来!”
裴炎越说越脸色阴沉难看:“你说小连子是不是该给本座好好地‘交代’一番,他是怎么做这个探子头儿的!”
他裴炎的人,九千岁的东西,只有他能碰,他能杀,寻常人等便是觊觎一眼,都得把眼珠子剜下来!
如今他千岁爷刚刚精心养了只有趣的小狐狸、小徒弟,连毛都没碰上半根,味道还没尝上一口,就这么没了的话,怎么不让他气得想要杀人!
说到最后,裴炎身上的阴霾血腥之气,逼得一边常常陪伴在他的小胜子都不敢抬头。
只是心中嘀咕,往日里可不见督公您为了哪个玩物如此大发雷霆,气得跳脚,甚至迁怒于忠心的属下。
这小郡主作为棋子的分量也未免太重了点,重得让他们这群忠心属下都吃味呢……
可小胜子不敢随意说话,只能老老实实地看着裴炎发怒,然后跟着他一起大骂魅五、魅六、魅七这些‘没用的废物,一个人都看不好’!
不一会子,又忽然有影部的人急急过来,在小胜子耳边说了什么,小胜子一听,暗自苦笑,这年头,咋什么都撞在了一块?
裴炎听了小胜子禀报的消息后,并没有他想象的急躁,而是微微挑了精致的眉道:“太子也在追捕这些天理教余党,而且还失踪了?”
“是!”
裴炎沉吟了片刻,冷淡地道:“命影部的人查找那丫头的同时也顺便查一下司承乾那笨蛋去了哪里,他的命暂时还有用。”
小胜子无语,这果然是……悲催的同人不同命吗?
都是千岁爷的徒弟,待遇真是两级分化严重啊,只是顺便……查一下一国储君的下落。
而香山西侧,不知过了多久,一团草甸之下,一个人影动了动,司空茉艰难地睁开了眼。
而香山西侧,不知过了多久,一团草甸之下,一个人影动了动,司空茉免力地睁开了眼。
她稍稍支撑起了身子,又立刻觉得头晕脑胀,完全不受控制地又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只觉得仿佛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大脑。
司空茉一直觉得眼冒金星是说书人话本里的夸张拟态,却不想自己竟真亲身尝试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脑震荡或者骨折……
她躺在草上好一段时间,摸索了一下四肢,虽然浑身疼痛,也有不少伤口,但都是擦伤,好歹没感觉太过不正常的剧痛。
她稍觉得脉搏没有跳如鼓擂,才慢悠悠地一点点地坐起来,顺便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明月照松岗,清泉石上流。
秋山确实处处美景,在寒冷的冬季,因为地处温泉密集处之故,所以周围的草木都比寻常地带的茂盛了许多,不远处一道银带一般的溪泉蜿蜒流淌而过,水声簌簌。
看这地势陡峭的模样,大约此地就处在溪谷的背面,溪水从山顶淌落后分成了两边流淌向山脚。
司空茉的目光在一丛丛矮小的灌木间停了停。
看来她被那个凶悍的傻大个拽下来后,一直在翻滚和坠落,最后应该是在翻滚坠落的过程中昏迷了过去,碰到这些灌木才停来。
现在看那陡峭的草坡之上,已经是完全看不见秋山家庙的建筑了,足见他们坠落翻滚后的距离之远,这样滚下来,她居然没有任何太过严重的开放式伤口,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司空茉皱皱眉,慢慢地支撑着叫嚣着疼痛的身躯,向不远处的一条潺潺溪流走去,坐在溪水边,捧着水洗了把脸。
冰凉的溪水让她一个激灵,的神智瞬间清醒了许多,而且溪水虽然极冷,但是很甜,她含了两口水,慢慢地咽下去,刚精神了一些,琢磨着怎么走出去,即听见不远处有细微的悉挲之声。
司空茉瞬间汗毛倒竖,浑身一僵,警惕地四处打量周围的环境,这个时代,出了人烟密集的城镇,山川大河,便是野兽一族的领地,豺狼虎豹都不足为奇,难道是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引来了狼或者豹子什么的夜行动物?
她的手也慢慢摸到了自己的小腿上,那里还有之前从天理教徒身上找到的两把短剑。
悉挲之声渐渐大了起来,还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呻吟:“嗯……。”
是人?
难道是之前那个凶悍的傻大个?
司空茉紧张的神经,这才略略放松下来,提着刀剑慢慢地朝声音的来源靠过去。
果然在一簇灌木丛间看到一个面朝下躺伏在灌木之间的高大身影。
那人不知伤到了哪里,身体正不自觉的抽搐,唇角也溢出痛苦的破碎呻吟。
原来这蠢家伙居然掉到这里来了!